鬱稀不好意思地接過了杯子,終於把一口氣順了過來,而後明知故問道:“是景王有什麼事嗎?”
重知歸隻是緩緩站起,從一旁取來了那件來不及帶上馬車的貂絨鬥篷遞給了鬱稀,道:“隻是接你來看看雪。”
皇家的山嶺,養護到位,安全可靠,摒去帳外那些人的虛與委蛇,倒真是賞雪的好去處。
鬱稀放下熱茶,連忙把鬥篷披在了身上,遮去一身侍衛的衣服,整個人窩在鬥篷裡,暖和的直讓人打瞌睡。
一旁的重知歸把他的小動作都收在了眼底,突然想起剛剛來時的山路上碰到的雪兔,毛茸茸的,隻露著一雙圓乎乎的眼睛,身形卻靈活的要命。
“一會兒狩獵下午才開始,到時候留在營地,跟你一同上來的畫師倒是會帶你四處轉轉。”
重知歸耐心囑托著,絲毫沒注意到對麵人緩緩放下了吃得歡的糕點,頗為可憐道:“我也想去打獵。”
“這牽來的馬性子都還未磨好。”重知歸安撫道。
鬱稀也意識到自己剛剛說的不太切時宜,於是連忙補到:“我會好好呆在營地。”
看著麵前的人低頭抿茶,重知歸不由得想到鬱稀剛來渙京城的樣子,也總是觀他人顏色行事,懂事的令人心疼。
重知歸起身繞過小榻上的小桌,坐在了鬱稀的一側,低下頭溫聲道:“等夜裡陛下忙著賞功的時候,我再帶你去看夜雪,總不能白來一趟。”
鬱稀感受著兩人被拉近的距離,心裡湧上一種自己小性子被安撫的烙貼,低聲說好。而後又不自然地縮了縮脖子,似乎這般就能把自己蒸騰出的熱氣包裹起來。
重知歸看了隻道:“等我下午回來,給你打隻雪兔做一個護頸。”
鬱稀覺得他才是一個雪兔,被一劍紮住了皮毛,無法找個雪坑一股腦地鑽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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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獵開始前,皇帝要在篝火前擺酒,定好彩頭。
當今聖上姓孟,名為孟忱,是正兒八經的太子儲君,上位極早。而今登位十年,也才二十七歲。
坐在皇帝座次下的依次是先帝八子中的老三、老四和老七。左側首位下坐的是沈家二子沈澤,其次便是重知歸。
孟忱登位前,先帝這些兒子就被老皇帝選好封地打發的離渙京遠遠的,替孟忱鋪好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