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 “重知歸彆閉眼。”鬱稀低著頭,……(1 / 2)

來兮可歸 不自豔羨 2934 字 10個月前

“重知歸彆閉眼。”鬱稀低著頭,又把重知歸麵前的碎發撥弄到了他耳後。

他不知懷裡的重知歸還是有些許知覺的,隻是兩人都借著傷掩蓋著心跡,重知歸努力地睜著眼,想要看清眼前的人。

自打上次離開渙京,南下去前線,重知歸就許久未見鬱稀同他好好說話了。

就連這次回府後,鬱稀也總是避著他,其實他也感受到了。他常年呆在營裡,來往的都是一些直來直往的將士,總有進來的新兵說將軍的眼神真冷,到了戰場上估計敵人還未出馬就已經被嚇得腿軟了。

重知歸偶爾嚼著這句話反思,於是每次回府裡去的時候都儘量舒展著眉眼,嘴角掛笑。

一次被陳淼撞見,還好一陣被念叨著滲人,重知歸也是沒了法子。

他身上沾了許多人的血,在做暗衛的時候,他替景王殺人。做了將軍後,他替邶國殺人。再熱的心,裝了太多死人的血也會麻木。

他不想府中的人懼他畏他,尤其是那個被他撿回來的少年。

還記得當初,他陪著暗線童叔把鬱稀救來渙京,那時的少年隻顧著尋自己的爹爹,甘心替景王賣命,替景王手底下的人養傷。

有時自己受傷,夜半去吉春堂時,院裡的燈依舊通亮,鬱稀一陣不歇的給那些個景王的手下療傷。

用鬱稀講給景王的話便是:“我知道您隻需要有用的人,我可以跟著師傅在吉春堂,用最少最普通的藥救最多您手底下的人。”

當時的少年不知自己正好戳中了景王的軟肋,剛剛調回渙京的景王,羽翼尚未豐滿,正是需要人的時候。

於是景王答應了他,並承諾替他尋他父親的下落,這一尋就是七年。

在吉春堂裡,鬱稀沒有一日不是累的,但卻是有盼頭的,他能見到重知歸的次數不多,卻總是準確地喊道:“重大哥,當我這兒的稀客挺好。”

少年稚嫩的手總是沁在各種藥裡,連整個人都是一股草藥味。鬱稀每次見他,都執拗的給他塞一疊包好的藥,讓他帶回去煎著喝。

他那時已經被景王重用,馬上便要被安插到當朝鎮遠將軍的身邊。他不知此去還是否有機會再回來,他本除了娘親,並無牽掛之人,可那次卻獨獨在吉春堂的屋頂呆了一夜。

來年春天,他成功成為了鎮遠將軍身邊最得力的副將,戰事停下後便可隨著軍隊歸京。回渙京的路上景王給他來信,說京中被一陣不知名的時疫攪得天翻地覆,皇帝估計也無閒暇定賞,讓他尋個借口暫時在城外落腳,不回去攪這趟渾水。

可是,京中那般的洪水裡,鬱稀又如何呢?

那日,他同鬱稀如現在這般相依,隻不過是他將鬱稀攬在懷裡。吉春堂外圍滿了百姓,口中惡言,眼中憎惡刺透了門板,紮進了鬱稀的心裡。

重知歸隻能將人攬在胸前,背抵著大門,似乎這樣就可以將那些傷害從鬱稀的世界裡踢出。

那時,是鬱稀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在他的麵前落淚,他懷抱著的少年已經瘦得硌人,他對著重知歸一遍一遍地講到自己無能,弱小,什麼都辦不好。

鬱稀身上的草藥味,一直在他那裡都是一陣安心舒神的香氣,可當時,他卻覺得那香氣變得如此的苦澀,就如同眼前少年的命運一般,那麼的捉摸不定,牽人心神。

那之後,鬱稀也變成了景王的棄子,隻在有用之時想起,他也開始名正言順地保護起了鬱稀。

“重知歸你聽到我說話了嗎?”

“你快醒醒。”

鬱稀一陣陣呼喚讓重知歸的意識有些回籠,他就著鬱稀的懷抱,淺淺地加深了呼吸,還是那中熟悉的草藥味,隻不過淡了許多。

發覺懷中的人神情不似剛剛那般難受,鬱稀也就放棄了把人幻醒的衝動,但是驚喜總是在意外之中到來,重知歸反手把住了他的手,麵色蒼白,略帶侵略性的問道:“還未有人尋來嗎?”

鬱稀被他突然盯住,內心不由得為自己剛剛所想的話心虛,隻好呆愣地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