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晼表麵委屈,但心裡卻提的老高。那天她和周言日常和景王府裡的線人接洽,當時夜黑風高,她在府內,周言在府外,她摸了半天的路,卻不小心摸進了景王府的庫房。
不過所幸隻撞見了一個小廝,那小廝誤以為她是賊人,交涉一番後,臨走前還贈給了她一壇酒,說是勿要把自己在庫房裡偷懶的事情告訴彆人。
走前她嫌酒壇太重,隨手就埋在了景王府後門的一顆樹下,今天花了老大的功夫才找了出來。
不過這實話她才不敢跟鬱稀講,不然得掉層皮。
鬱稀怒氣衝衝地站了起來,鬱晼就繞著小茶桌和鬱稀打轉,鬱稀本來身子薄,體力就跟不上整天舞刀弄槍的鬱晼,幾番下來,連鬱晼的衣角都沒摸到。
重知歸一進屋子,就瞧見了這樣一幕,鬱稀額頭上出了一層汗,發絲都跑的偏向了臉邊的一側。
府內的人都熟悉這場景,站在一旁的下人都捂著嘴不敢笑出聲,重知歸瞧著屋內的人,又半月未見的鬱稀這般鮮活的表情了。
鬱稀也反映過來,停在了桌邊,頗為不自然的咳嗽了幾聲,隨手扶了扶頭發。
重知歸:“前屋都收拾好了,年夜飯就差你們兩個了。”
鬱稀正聲道:“我先看著鬱晼收拾一下,馬上就來。”
重知歸知道人已經請到了,也未多發一言,轉身離開了院子,隻在西院門口的對聯前停頓了一番,而後便快步離開了。
鬱稀陪著鬱晼去了前屋,老夫人立刻笑著讓兩人快入座。前屋除了主桌,旁邊還擺了幾張原形小桌,周圍坐著的都是平日裡在府上打雜的下人。
重知歸府裡一向都把這些收來的無依無靠之人照顧的很好,這也是許多時候鬱稀覺得重知歸並非像表麵上那般冷酷。
主桌上擺了許多佳肴,但細看都是一些家常菜,老夫人左邊坐著重知歸,緊挨著重知歸的陸荷笑著給老夫人布菜,卻被重知歸攔了下來。
重知歸的聲音亦如往日的無波瀾:“府上之人都不必客氣,將軍府上沒那麼多的規矩。”
陸荷聽到這話隻是乖巧地放下了筷子,解釋道:“荷兒才來府上,的確許多事還要學著。”
陸荷的聲音不高不低,聽起來也十分舒適,雖說她才來幾日,府上的下人也都很喜歡這位主母,覺著她平易近人,雖說來自高門,卻也不總是講著繁瑣的規矩。
老夫人看著陸荷這般懂事,連忙將陸荷給她夾著的菜吃儘了嘴,吃完還道:“咱們知歸雖說已經是將軍,但再怎麼樣都還是粗心不會疼人,平日裡她說話就是這般樣子,你彆理他。”
鬱稀看著重知歸夾在老夫人和陸荷之間,臉色一如往常,仿佛婆媳之間再怎麼和善,也與他無關。
的確,與鬱稀也無關。
他低著頭,隨意朝桌上的菜掃去,鬱晼把自己的碟子裡堆了個小山,老夫人也不顧他勸,幾個勁兒的讓他兩多吃些。
老夫人一直都帶他們這般的好,同重知歸一樣,連著將軍府,給了他們一個溫暖停歇的地方。
鬱稀想,也許這樣就很好,老夫人看著重知歸有了自己的家,連帶著整個年都紅火了許多。
桌子上的菜也是多出了一半。
鬱稀低著頭,夾起自己麵前最愛的鱸魚,而後又瞧見左邊是一碟藕盒,右邊是白切雞。
全部都是往日裡他愛吃的,粗略地掃了半個桌子,連多出的幾道菜裡也都是南方菜。
難怪鬱晼吃的不亦樂乎,連他這樣的嘴都多了幾番食欲。
唯獨這桌上隻有陸荷這麼一個從小在渙京長大的,不知道對著半桌的菜,卻一直喝著湯,桌上也無人發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