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嬸瞧著鬱稀神色沉鬱,想著剛剛鬱稀的一番話,而後安慰道:“小姐自己對軍師也是一廂情願,可到底還是一個命苦的姑娘。許是先生您要找的人就是軍師大人,隻不過我們這些尋常百姓也無機會再進入城主府裡了。”
“還是多謝蘭嬸,此下我心裡有數了。”鬱稀聽完,隻道了聲謝便要離開,可想著與青桑無意相見也是一番機緣,便多叮囑了一句,“青桑身上都是些皮肉傷,此下天寒,傷口自是好的慢一些,若是尋常藥不太起作用,可以到商驛找我,說找鬱大夫便是。”
蘭嬸聽完便是一番感謝,口中道著鬱稀真是寬宥和善,鬱稀從早期到現在心境經曆了幾分顛簸,倒是此刻又多了些惆悵。
都說他心善,他卻知道自己也並非菩薩心腸。
治病救人是醫者本能,說他心善,隻是他占了名頭的便宜罷了。
鬱稀心念著趕回驛站,於是便道彆離開了。
屋內青桑還在昏睡,蘭嬸背著的影子顯著佝僂了幾分,她悄悄拭去眼角的淚水,輕輕撫摸著青桑的額頭。
“傻孩子,怎麼就這般執拗呢。”
興許青桑真的以為自己找到了孩子,夢裡母子相聚,她心裡多了份盼頭,口中喃喃道這那人告訴自己的名字,鬱晞。
鬱晞,真是個好名字,我們的孩子就是晞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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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主府內,主廳少了往日的熱鬨,平常日子裡,未到夜裡舞姬侍妾都聚在了一起,等著布柯回來消遣,此刻倒是寂靜無聲。
反倒是城主府內的書房裡亮起了燭燈,布柯的臉色如同外麵的陰雨天一般,不過三十出頭的年紀眉目之間倒隻剩了虛氣,都是往日縱情聲色留下的痕跡。
“父王那邊如何要的這般棘手,這些年我在臨川拿給南族的好處還不夠多嗎?”布柯氣憤地將手中的信仍在地上,全然指望著屋子裡的幕僚給他出主意。
布柯來臨川已有七年,這說起來是個肥差,但南族首部的人都知道這是屠勒打發自己大兒子的意思,屠勒本就子女眾多,布柯隻是占了大兒子的位置,本事卻是及不上一眾弟弟。
初來臨川時布柯十分鬱悶,但臨川憑著一直以來的商貿倒是把城中府庫撐得流油,布柯自此也是一改往日惆悵,隻把城主府改成了自己的銷金窟,暗地統領臨川實際也都是幕僚出力。
主子越廢,手底下的人便是能人居多,這些個幕僚也都是布柯花重金請來的,到底也是有些能力,但也都是慕強,大事小事都是按照風首幕的意思來。
這風首幕名叫風預,話說是南族部落間的流民,一朝幫得屠勒拿下兩個分裂的部落,便將人收歸麾下,後來派布柯來了臨川也怕是自己這大兒子弄巧成拙,便拍了風預來出謀劃策。
眼下風預坐在屏風後麵,待著布柯一陣脾氣發完才緩緩開口:“京中派了個將軍來,雖是個年輕人,到底也是才把南族先騎打退了三十裡的人,屠勒怎能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