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來臨,半月升起,在墨府正院中,墨清縈坐在房外的搖椅上,眼睛渙散地看著天空而憂思百態。
一旁的丫鬟瀟臨端著一碗湯藥走到她身旁行禮說道:
“夫人,該喝藥了,可不能壞了身子。”
墨清縈瞥了一眼後閉目回絕:“不了,拿下去吧。”
丫鬟一聽立馬跪在地上,神情擔憂地將碗高高舉在頭頂之上:
“夫人!不能因為事而不在喝藥啊,藥雖苦,但能保命啊——!我不希望……夫人……”
“夠了!”墨清縈突然抬高嗓門打斷她的話語,隨後神情恍惚地厲聲道:
“藥?什麼藥?何為藥?自從我醒來的那刻,便日日敷藥,可曾好過?可曾有半點回生的模樣?”
“現如今的我隻是苟延殘喘,一再拖累罷了……可現如今諾我哪天走了,留下辰兒一人麵對那不定之人……又該如何了之。”
丫鬟看著墨清縈漸漸捏緊椅子愁容滿麵,不再與以前般歡悅,心中便隱隱作痛。
瀟臨深吸氣雙眸觸動,百般交集地說道:“夫人——我從小在這裡長大,夫人帶我好,我都記在心裡——可是夫人,你要相信主子,相信虞落姑娘!他們二人終會苦儘甘來,得到圓滿的一天!”
這話一出墨清縈不禁眼含淚地連連哼笑:
“哈哈——我不是不喜歡阿落這孩子,隻是這孩子在我眼裡看不到一絲有未來的影子,仿佛她的影子都是辰兒苦苦拉著,才存在於世。”
丫鬟微張嘴唇,喉嚨似如被一顆大石頭壓住了一般無法開口。
而墨清縈蒼白的臉頰被擔憂覆蓋,顯的更加的死氣。
她無力的抬了抬手指,語重心長道:“起來吧,藥放著我待會會喝的,去替我看看辰兒他可安好吧——”
丫鬟緩緩起身,垂眉不語的將碗放在一旁的木桌上後彎腰離開時,不忍道:
“夫人——瀟兒希望您能與從前一般歡喜常態!望年年與您吃團圓飯——”
一滴眼淚劃過臉頰,瀟臨含淚地看望著閉目的墨清縈,扭頭淚笑地轉身離去。
聽著腳步聲漸漸遠去,墨清縈才緩緩睜開雙眼,看著這毫無溫度的陽光搖頭含淚道:“自從他的離開便——早無歡喜二字。”
月光之下她仿佛看見了一位身軀健壯,束冠帶發的男子,出現在她麵前伸出手語氣溫柔:
“夫人,我心喜這活蹦亂跳的阿落,她啊或許可以改變辰兒的一切哦~”
另一邊……
在漆黑之處,一縷散發著微弱白光來到氣息奄奄的虞落身旁。
白光落地間化為了披肩白發的神秘男子,男子拖著藍袍蹲下身撫摸她的臉頰,清冷如雪的聲音,卻似有陽光灑下般的溫煦傳入她的意識當中。
“蒼桑滿雪,楓葉無生,隻此一輪,護你一生。”
紅繩逐漸發出紅光進入脈搏,虞落手指微顫,意識漸漸還回時隱隱約約聽到聲響。
那名男子似乎笑了般收回手,起身往前方走去的那刻,虞落吃力的睜開雙眼看向那具靈魂,不由自主的起身想要追上他。
可雙腳似乎被牢牢鎖住動彈不得,想要開口說話卻被緊緊掐住一般無法言喻。
她隻能親眼的看著逐漸消失的男子,可當她眼睛眯成一條縫時才隱隱約約看到他左手上似乎帶著什麼。
叮——
不知從哪襲來的微風拂麵而來,四周漸漸生出楓葉楓葉落在她眼簾時四周便來到了閣樓之下楓葉林。
鹿離煙站在閣樓下,指尖輕觸著身旁飄零的紅淩,朝她微帶疑惑道:
“你……回來了——?”
虞落有些還未回過神地看著閣樓有些眼熟想要開口問時,卻被她打斷道:
“是他的氣息……也罷,既來了便從頭開始吧,這樣賭約方可進行。”
鹿離煙手中旋浮的白色楓葉中那一點點被紅線所侵染的地方,她而知沉默。
虞落惶恐的後退,這才注意到腦海中那渾濁一片的畫麵重疊,她難忍之際的捂著腦袋,吃力地呢喃:
“阿辰……他是……”
鹿離煙嘴角揚起,似乎正等著她的疑問,步步走到她的麵前,將這片花瓣遞出,輕聲道:
“我知曉是暗中人毀此賭約,所以賭約繼續,但時間減少,還望加油。”
“等等!?”虞落下意識的拒絕,可腦海中餛飩如洪水般翻滾的滋味的同時胸口也如千萬絲線刺入心臟的個個神經般痛苦不堪。
她緊捂胸口麵目猙獰的注視著女子,想要給幾一絲答複也好,可鹿離煙卻閉口不談的捏緊手中的花瓣,楓葉隨之漸漸破裂。
啊——!!
虞落的頭似如活生生抽走神經一般痛苦難忍,她捂緊腦袋額間青筋暴起,麵色通紅的劃過冷汗地低喊:
“還差……點就找到了……他。”
鹿離煙見狀毫不猶豫的將花瓣徹底捏碎手中,一縷縷靈光落在虞落麵前。
!?
瞬間腦中的記憶仿佛煙消雲散,她雙眼再無光澤的跪在地,似如死人般眼眸流下了仿佛凝聚所有記憶的淚珠滴落與地。
她緩緩開口,呆澀卻哽咽地問道:“在雨中的他——到底是誰?他叫——什麼?”
深淵之下有我。
“即使為深淵,我也願意。”
“落兒。”
這些聲音的主人她如何去眯眼,迷成一道縫都再也看不清那人的長相。
隻能無可奈何的聽著冷淡溫柔的聲音與之沉落風中。
過了半刻,眼光逐漸凝聚,她疑惑的撫摸臉頰的淚痕:“我怎麼了?為何眼淚……止不住的流?”
她起身那刻,四周回到了楓林之下的閣樓。
楓葉漸漸平息,鹿離煙也扭頭緩緩說道:
“你該離開了。”
她微微的揮了揮手走進閣樓後,四周的一切都崩塌淋漓。
!?
虞落腳下的地麵突然裂開,一個沒注意掉落進了不知儘頭的裂痕當中。
她沒有掙紮反而一臉輕鬆的伸手接過與她一同隕落的楓葉輕笑道:“拜托了——”
......
“落兒——”
在一顆被喜林草與楓葉樹環環圍繞的地方長著一棵高大健壯的枯樹下站著穿著淡藍長袍的墨丙辰。
他臉色慘白,嘴唇帶血的站在樹下,眼底暗淡無光的仰望與天際。
“你……可知她可安好?”
他一臉殘破不堪的神情,無神的雙眼看著手腕上的白繩而擔憂譴責。
可它身旁若隱若現的霜花之靈在陽光下都散發著寒氣。
他的發尾隨著寒氣而變化為淡藍色,他脖子處的項鏈閃動直接將他寒氣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