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休時間，薑素又看了眼自己的手機，這是她今天第十五次在沒有任何消息提示下打開手機。昨天葉其祁告訴她今天會回去上班，也會和家長麵談，不知道怎麼樣了。

薑素在吃飯的時候也在留意著同事們的八卦，有沒有與葉其祁相關的。一點消息都沒有，那是不是就是好消息？

薑素甚至一改往常吃飯的位置，坐到了八卦堆裡，也還是什麼都沒打聽到。

“要不要給她發個消息問問？”薑素糾結著，怎麼發消息才能顯得自己不是太有意想要問這件事。

“一依看中了幾隻小貓，想讓你幫忙看看。”薑素刪了剛打好的字，貓的借口會不會用了太多次？

“一依問你什麼時候有空，想見你了。”薑素又刪了，這話看起來，怎麼像是自己更想，奇奇怪怪的。

“下周的工作室活動......”薑素又又又刪了。這次沒有再打任何字，直接上滑然後鎖了屏幕，深呼一口氣站起來。她有些惱，這樣猶猶豫豫，優柔寡斷的樣子根本不像自己，不自覺地咬著自己的指甲蓋，來緩解內心的煩躁。

桌上的手機震動了一聲。薑素看著手機在心裡默數了3、2、1.才拿起手機，解鎖，打開。是葉其祁的消息。

再倒數了3、2、1，薑素才點開對話窗口。是一個“累了”的表情。薑素等著葉其祁會再什麼其他內容，但並沒有。是不太好嗎？

薑素回了一個“摸摸頭”的表情，安慰著葉其祁，就是固執地不想開口問發生了什麼。

葉其祁看著很快回複過來的表情，判斷著薑素這會兒是不是在忙。她現在心裡堵得慌，很難受，不知道應該和誰去說。學校裡這麼多認識的同事，葉其祁沒有一個能完全信任的。誰和誰都有可能有小秘密，同事就是同事，你現在和她說的秘密，他轉身又會告訴誰呢？也就是工作2年而已，葉其祁已經摸清了這些關係鏈。

葉其祁也在等，等薑素問自己怎麼了。但除了一個表情之外，什麼都沒有再發了。很微妙的狀態，雙方都知道對方其實還有話要說，但都不開口，隻是等著。

五分鐘後，葉其祁的電話先響了起來。是薑素打來的，在辦公室裡的葉其祁不方便接電話，就拿起手機和耳機向外走去。

手機鈴響了十幾秒，薑素也糾結了十幾秒，打了電話過去，第一句話說該說什麼。

終於電話被接起，對麵還有些物體摩擦的噪音。

“等我一下，我戴個耳機。”葉其祁怕薑素等太久，先說一下。

“嗯，好。”薑素低頭擺弄著自己的衣服扣子，等著葉其祁把耳機戴好。

“聽得清嗎？”葉其祁的聲音突然就清澈了起來。

“嗯，聽得清。”薑素回道。

然後就是倆人相對無言的沉默。葉其祁覺得自己最近和薑素的相處模式有種說不上的異樣，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應該就是那次三人晚餐結束之後，不能說薑素對自己愛答不理，就是交流起來沒有之前那麼自然了，倆人之間有些尷尬。如果說這個尷尬來源於自己對薑素的喜歡。那薑素的尷尬又來源於什麼呢？

就像現在，本應該在互扔對方表情包之後，開始自然地對話，現在變成了過了許久薑素打電話過來，但又一言不發。

“工作，還順利嗎？”薑素先開了口。葉其祁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以至於薑素都聽到了她的吸氣聲。“有麻煩？”薑素追問。

葉其祁咬了咬嘴唇，似乎在壓抑著自己的情緒。若有若無地嗯了一聲，薑素感覺自己聽到了，又不太確定。她在一旁等著葉其祁開口。

“我今天......”葉其祁舔了舔自己乾澀的唇，自己好像忘記喝水了。薑素也回了一個輕聲的“嗯”，表示自己在聽，可以繼續說下去。

“我今天拍了桌子，摔了門大搖大擺地走出會議室，薑老師，我厲害吧。”葉其祁用著詼諧的語氣，但薑素越聽越覺得苦澀。

“什麼事讓小葉老師這麼生氣？”薑素儘量讓自己的語氣也聽上去顯得輕快些。

葉其祁咬著唇，咬著咬著就咬下一塊死皮，嘶，但咬得太多，都出血了。對麵的薑素聽到她的呼痛，趕緊問了句怎麼了。

“沒什麼，哎。”葉其祁用指側按了按自己的唇，果然是出血了，背的時候做什麼都很背啊。“我不理解，會什麼會有這麼無理取鬨的家長，明明孩子看起來就很好......”葉其祁一股腦地把上午發生的事說了出來。也包括何初見在門口和她說對不起這件事。

薑素在一旁默默地聽著葉其祁發泄著。直到葉其祁無奈到什麼都說不出。“我也不想爆發，但是我真的忍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