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玉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出林氏集團大樓，怎麼回到自己小公寓裡的，一路上齊紋雲如獲大赦般得喋喋不休一個字也沒有進入肖玉的耳朵，他的周圍像是產生了磁場，周遭的一切都與他無關。

肖玉從那天起，就再也沒有踏出公寓房門半步，齊紋雲隻得對外宣稱是最近的項目讓肖玉太過勞累，病倒了。

這個時候也隻有齊紋雲是懂他的，他什麼也沒有問，什麼也沒有說。隻是默默的每日按時過來給他送飯，收拾衣物，再清理垃圾。

不過依稀從他隻言片語中得知，王克放棄了起訴和調查，AT項目一切回歸正軌，這也讓肖玉更加放心的躺在床上做個“廢人”。

“我接下來兩個月會出差一趟，到時候就不能像這樣來照顧你了，不過我吩咐了小趙，以後他來每天給你送飯。有什麼事，你喊小趙給你辦，或者直接給我打電話也行，我為你24小時開機！”齊紋雲一邊在客廳收拾肖玉上一餐吃剩的垃圾，一邊把這次送來的飯菜放在蒸烤箱裡熱著，這樣肖玉起床後就可以隨時吃，回頭看敞開的臥室裡，肖玉依舊趴在床上紋絲不動，歎了口氣，“飯給你熱上了，那我就走啦。”

肖玉的手指努力向上抬了抬，就算是打過招呼了。

接下來幾天，果然送飯的人變成了小趙。不過小趙比這幾天的齊紋雲話更少，他好像心領神會般，居然既不好奇也不奇怪，什麼也沒說什麼也沒問。每次來了都隻有簡短的，“肖總，飯給您熱上了，我走了。”

這讓肖玉莫名對這個平日裡被經常忽視的小趙生出幾分好感來，心裡盤算著，來日一定給他升職加薪！

這天肖玉又在朦朧中漸漸蘇醒，聽見了一陣熟悉的開鎖聲音，臥室窗外的光線還不太刺眼，今天應該是個陰天。“小趙”像往日一樣，提著重物去了廚房，放下飯菜在餐桌上。

而後——卻沒了聲響。

肖玉感到奇怪，按理說他現在應該在收拾昨晚吃剩的垃圾盒才對，難道他先去涼台收衣服了？

又過了一會兒，肖玉確實沒有聽到什麼響動，更沒有聽見那聲熟悉的問候。肖玉決定掙紮著起來看看，但是奈何沉重的身體像剛剛溺水的屍體，拖拽得吃力。還沒等肖玉翻過身來，空氣中好像淡淡得飄來一陣酒氣，而後居然床尾傳來人聲——

“肖玉，你這幾天睡得可好？”

肖玉一個激靈坐起來，卻發現是林韻！

此時的林韻滿身的酒氣，頂著兩個腫脹得像核桃一樣的眼睛，明顯是剛剛哭過，頹喪的表情無神得盯著前方，沒有聚焦，都不知道他是在看著肖玉還是盯著肖玉背後的牆。

“阿——林總，你怎麼在這裡。”肖玉本來想喊阿韻，可是字到嘴邊又咽了下去，自己還有什麼資格喊這個名字。

“嗬——”林韻冷笑了一下，“你又喊回我林總啦。”林韻失神得望著肖玉，向前挪步，卻不小心一個踉蹌被拌了一下，一隻膝蓋順勢支撐在了床上，雙手向前伏在了肖玉的被角。肖玉本能得想去扶他，可就算他完全倒下也才到他腳踝的位置，便沒有再動，隻是順勢說道，“你喝醉了，還是早些回去吧。”

肖玉都到這時候了還以為林韻隻是好心來替小趙來送飯的。

林韻詭譎一笑，居然順勢就開始往上爬。肖玉見狀，身體僵持得不敢動，嘴邊還在絮叨著，“你要是累了，要不我給你收拾另外的床休息——”

“另外的床？哪裡？我看這個房裡隻有一張床啊。”林韻說著身體沒有任何停下的意思，繼續往上爬，已經伏在了肖玉腿上。

“額——”肖玉見狀，已經開始語無倫次起來，“要不您睡這兒，我去睡沙發吧。”

說著，肖玉欲起身，嘗試擺脫林韻幾乎快要壓在他身上的身軀。

林韻卻毫不留情的一把把他扔回床上，將他翻過身去，扣住他的雙手彆在背後，用膝蓋壓住。

“林韻！你乾什麼？”肖玉慌了。

林韻不答。被剝奪視野的肖玉完全看不清背後林韻的動作和表情，隻能靠扭動身體來表示抗議，可是林韻的體力明顯在肖玉之上，現在不過是徒勞掙紮罷了。

而後一根冰涼的長條布料套上了肖玉的脖頸，肖玉用餘光觀察，這是一根領帶，它在肖玉的脖子後麵套了個結，隻要後麵的人慢慢拉，肖玉脖子上的環就會越來越小，直至——

肖玉這下徹底慌了，“你乾什麼？林韻你是瘋了麼？”

“瘋了？哈哈！大概吧！”林韻的聲音很冷，“當時你在機場害死我父兄的時候，可曾想到會有今日？”

“機場？”肖玉一聽，瞬間冷靜了下來，也不再掙紮了。“原來——你知道了。”

雖然林韻在內心中已經反複演練過無數次肖玉的辯解，可直接聽到他親口承認，卻絲毫沒有心理準備，沉默了一會兒道，“這幾年，我一直在和我的內心進行詭辯，肖玉啊，那可是肖玉啊，肖玉怎麼會做出這樣的事來！我屢次試探，又屢次在內心為你開脫，直到這次——你竟然不打自招。”林韻頓了一下，“你確實做得漂亮。整個空難沒有任何破綻，一切都像是意外。可我反複比較了過往的航班記錄和機組人員，隻有一個變量——臨行前臨時更換了機長。”

肖玉如釋重負的閉著眼，聽林韻說著。

“肖玉，我聽說飛機事故前你參加過學習駕駛飛機的俱樂部吧？為何出事後你就再也沒去了呢？”

肖玉沒有答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