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過往的火焰不滅(1 / 2)

搖上車窗,直至再也看不見那張笑臉,青年所乘坐的車輛才緩緩駛離這座位於郊區的莊園。

稻津雅一放鬆地靠在椅背上,視線卻還未從窗戶上離開,就這樣在眼中掠過一幕幕飛快向後退去的景色,疲憊的神經在鬆懈後也開始有點昏昏欲睡。

他的潛意識告訴他,澀澤家的地盤是為數不多的安全的地方。

要不,就休息一會吧?

“我想請你殺了‘澀澤龍彥’”沒有絲毫猶豫和停頓,擁有和兄弟相似麵容的男人說出了極為冰冷的話語。

“死人就應該好好躺在墳墓裡,而不是被他人利用還不知,仗著澀澤家的名義助紂為虐”

“等等”稻津雅一不理解,他沒有看過後麵的劇情,“澀澤龍彥不是離開日本了嗎?”

澀澤信弘拉過兩張椅子,坐在其中一把上,視線直勾勾地看向他。無法,稻津雅一隻能不情不願地慢慢挪過來,在相對的椅子上正襟危坐。

“六年前的龍頭戰爭聽說過嗎?”

“嗯”

“那個時候,澀澤家一群老不死的趁我不在,連同政府保他的那股勢力放任他離開”

“結果呢,那個蠢貨栽在了某個地方,忘記死亡的事實,自己的異能力頂替本人繼續行走於人間”

“為了保護這一個唯一能抗衡國家級異能侵略的異能力者,這些年來他在國外乾的那些醃臟事都被政府壓了下去”澀澤信弘的眼中閃過殺意。

“丟完了澀澤家的臉麵”

稻津雅一不知道背後還有這麼一層原因在。

他忍不住想,如果那個時候沒有在騷亂中救下眼前人的話,“澀澤信弘”這個人是不是連被人記住的機會都沒有了?

這一切都隻是他自己的考量,不被任何人察覺。

聽聞了這一段密辛,稻津雅一的想法卻依舊沒有改變。更改了自己的坐姿,環抱著手臂靠在椅背上。

“按照你的說法,如果澀澤龍彥要回到橫濱自然逃不過懲罰,特務科知曉實情後必有安排”

“他就快回來了,和他的共犯一起”

稻津雅一停止敲擊自己的指尖。

那雙蔚藍色的眼睛一動不動地緊盯著宛好以待考坐在木質雕花的高背椅上,雙手交疊在身前的男人。細碎的白色發絲下,如血般鮮豔的寶石一樣的眼微微眯起,倒映出麵前一身黑的青年的身影。

“你覺得,異能特務科能夠抓住那隻狡猾的老鼠,和被他利用的異能嗎?”

稻津雅一:“…我還是堅持我的觀點”

“好吧”澀澤信弘裝作一副遺憾的神色,倒不如說他的根本目的就不是口中的委托,而是讓稻津雅一提前知曉橫濱今後所麵臨的危機,“不過你還是要小心,小心那片霧”

他俯身靠近被光照亮的另一位主角,嘴角微動,如情人絮語般低聲道。

“畢竟誰也不知道,你這份被偏愛的力量究竟強大到何種地步…”

“好了,時間也不早了,開宴吧!”

“等——”

沒能拉住男人起身的動作,在對方清脆地打出一個響指過後,推著餐車的侍者便推開門,安靜迅速地布好了每一道餐點。

稻津雅一隻得無措地向為自己搬動座位的侍者道謝,並製止了他的動作,轉而對澀澤信弘怒目而視,“還有什麼事趕快說完,我要走了!”

“拉維爾,完成你的工作”“是”

男人刻意忽略了這句話,朝那位年輕人安排道。隨後,施施然在長桌的一端坐好,狡黠地露出一個真情實感的笑容。

“事情就等到吃完飯再談吧”

*

稻津雅一其實覺得,如果有澀澤信弘這樣都一個朋友也不錯。

當然指的不是他那些令他尷尬的“追求”行為。除去特地告訴他這些消息外,會站在自己身邊,還幫他糊弄那群高層,在是與非的現實中周旋…

為什麼這樣一看這家夥的不懷好意更明顯了?!

總之,稻津雅一決定這次回去之後一律謝絕見客,要和那張不到一平大小的辦公桌死磕到底,不眠不休,堅決不再踏入任何麻煩之中。

但是麻煩又找上門了。

猛地睜開雙眼,青年迅速解開安全帶,在短短幾秒之內縱身一撲,帶著司機從行駛的車內滾向路邊。

在微不可查的一聲提示音響起後,劇烈的火光吞沒了純黑色的車身。零件飛落,火浪外撲,濃煙溢散,巨大的爆炸聲敲擊著他們的耳膜,一場絢麗又極其危險的赤色煙火表演就這樣血淋淋地在眼前上演。

稻津雅一抑製不住喉嚨中的癢意,爆發出一陣猛烈的咳嗽。

在這電光火石間,他沒有察覺到自己的身體在微微顫抖,即使被點燃的草坪攀附著火焰燒上衣袖,也如同毫無所覺般原地不動。

在場的另一個人卻清晰地捕捉到了這一點。

那個司機是一名中年男性,得體的著裝在這場意外中布滿褶皺和塵灰。

身上的傷痕和狼狽擋不住那雙眼中的銳意。不等稻津雅一從身體上的折磨中緩過神來,他便迅速從衣襟中掏出武器,上膛瞄準,開火,一氣嗬成。

“蹦!”

在他命中目標的同時,他也成為了他人的目標。

一具屍體重重砸落在地,一個傷員強撐意識坐立。

那枚扭曲的彈殼在地上彈了又落,從尖端開始,被一股看不見的力量徹底改變了樣貌。

咳得有些累了,喉嚨似乎也沒那麼難受了,在地上強撐起上半身的稻津雅一卻怎麼也聚焦不了渙散的瞳孔。

他自己也不清楚發生了什麼,隻聽到火舌在指尖上、在手上、在衣袖上跳舞的吞噬聲,隻看到滿目的紅色,一如他多年前坐在椅子上看見的搖搖欲墜的火場。

耳邊似乎有人在大喊他的名字,可沉浸在自己世界青年卻無法將注意力投向外界。

他隻見到人影憧憧,隻察覺頭頂光芒燦爛。

像是晨光熹微,透過窗棱灑下無儘絕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