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你認識這頂帽子的主人是誰，我是說，前主人”
他改變了主意，單手提起灰發青年的衣領。
“說說看，或許你知道一些我不清楚的細節，比如那些這位前主人搜集的資料放在哪個夾層，這樣我就不用耗費時間去翻了”
青年的神色淡淡，仿佛任何事對他來講都無關緊要，即使是現在說出的要求，也隻是為了施舍給手裡的蟲子多一點活著的時間。
如果是他之前的獵物的話，事實的確如此。
可他抓住的是林。
隻是稍微一想，林就從那本手記的內容中猜出了對方的身份。
可一年前他也在現場，聽到了蘭波確鑿的語氣和肯定，死亡之際，他沒有撒謊的必要，畢竟他不是一個會吝嗇給予他人真相的人。
那就剩下一個可能…
“蘭堂認為你死了”
“魏爾倫”
驟然從陌生的人口中聽到自己的名字，魏爾倫有一瞬的怔愣，不過很快，他發出一聲嗤笑，抓住領子的手收緊些許。
“看來森首領對書記官很是信任，連這些都會告訴你，那資料在哪你也很清楚了？”
林對前麵一句話不可置否，嘴張了又張，選擇說出實情，“我不知道資料在哪”
魏爾倫笑的很肆意，“對首領這麼忠心耿耿？”
“是蘭波告訴我的”
“…”
灰發青年能感覺到自己的呼吸愈發困難，他艱難地睜開眼，對上的是如野獸般冷酷的麵孔，“勸你不要說這些話拖延時間，我的耐心不多”
“那頂帽子…他說過要留給中也，如果他成功離開的話”蘭波沒有說為什麼，但林從手記的結尾看到了原因，“那頂帽子…是你的，生日禮物，那圈帽帶….”
“砰砰砰！”“林先生！你在裡麵嗎？！”
伴隨著急促的敲門聲，林再次被鬆開，腰重重地撞在桌沿。
但此刻他已無心去在意這份疼痛感，在如獲新生的喘息中，看著金發青年準確無比地找出自己想要的那一份資料，快速翻閱過後，重新丟回原位。
開鎖的聲音在這一段時間內持續了很久，在大門打開前，魏爾倫惡狠狠地走到青年麵前。
“那本手記在哪？那家夥有記錄的習慣，彆告訴我你不知道”
“燒了，遺物都燒了”
“燒了？”魏爾倫怔怔地重複了一句。為了防止自己真的GG，林很快又補充上一句，“但是我看過，記得裡麵的內容”
話音剛落，一股強大的拉力扯著他走向窗邊，在大門真正打開之時，破開夾層強化過的玻璃，自高樓上飛向黑夜。
風聲自耳畔呼嘯而過，林的眼角隻來得及捕捉到猛地通明的大樓，便陷入黑暗之中。
他被風暴卷席而走，飛向前途不明的明天。
*
林被限製外出已經有一周的時間了。
除去第一天醒來後魏爾倫的逼問外，他再也沒有對此提及分毫，而後，這間說不上大的安全屋就成為了他們的落腳點，等到金發青年回來後，他們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麵麵相覷。
林難得地感到些許慌亂，他臨時撒的那個慌根本經不起推敲，蘭波既然收集了資料還留下記錄，那那本手記就不再屬於遺物的範疇，理應被港口mafia收繳。
可魏爾倫就好像忘記了這一點，隻是自顧自地盯著青年，終於，在一天傍晚，他說出了一句令在喝水的林噴出來的驚人語錄。
“你…愛那家夥到這種地步？”
林冷靜地用袖口擦了擦嘴角，沉著地反問對方，“你從哪裡得出來的結論？”
青年冷哼一聲，細數他的“罪狀”，“他的下屬被你一個個保全，mafia應有的屍體示眾也沒有實行，你還把，他手記的內容背了下來”
這位書記官的權限，恐怕沒有這麼大吧？在這之後，他便從原來的住處搬到了首領辦公室的隔間…隻有交易才能做到這些。
林不打算在這件事上欺騙人，“他曾經說過能夠幫助我離開港口mafia，我不能忘恩負義”
魏爾倫靠在沙發上挑眉，“你想離開mafia?身為首領左右手的書記官竟然會有這種想法…你不是在開玩笑吧”
林：“…信與不信在你”
他暗自鬆了口氣，看來這家夥沒在洋房的廢墟之下找到那本手記，不然現在對他可不是這種態度。
這一切都被魏爾倫收進眼底，可他並不打算立即講出來，而是從口袋裡拿出了一部藍色的翻蓋機。
林的目光被手機吸引了一瞬，隨後，試探性地開口道。
“你來橫濱到底是為了什麼，魏爾倫？”
“完成我之前沒完成的事”金發青年合上手機，看向林。
“帶中也走”
林：“你問過他的想法嗎？”
魏爾倫：“書記官先生不是很想離開黑手黨嗎？怎麼，我帶我弟弟走你還要替港口mafia阻撓？”
林：“…這不一樣”
“怎麼不一樣？”魏爾倫起身走向他，青年的陰影投落在身上，無形之中，壓迫感肆意蔓延“你說我要詢問他的想法”
“可周圍人的存在，港口mafia灌輸給他的想法都會約束他，製約他做出選擇”
“被欺騙，被隱瞞，這樣做出的選擇有什麼意義？”
“那你呢？魏爾倫”灰發青年毫不畏懼地看向他。
“自己做出決定，根本不在乎他的想法”
“你隻留給他唯一的一個選項，除了和你離開沒有第二條退路，這不也是製約他的選擇”
“他不是當年的那個孩子，他是個有自己想法的人——”
“人？”
對方冷不丁出聲打斷了林。
“你看過那本手記，我和中也的身份你應該很清楚”
“我們不是人，隻是由一串字符構成的異能程序，在這世界上真正了解孤獨為何物的存在”
“人類與我們之間相隔著巨大的鴻溝，是在地表上看見孑然一身的彗星在宇宙中飛行那樣，無法靠近，無法接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