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同行,驚雀共鳴(2 / 2)

鬼界少主逛凡間 東眠魚 5618 字 10個月前

靳歡道:“沒什麼特點?”

“臉上有傷,還有眼睛啊!”

靳歡瞥了一眼吳越鏡,“臉上有傷的亡魂很多,至於眼睛,鬼兵可看不出溫柔。”

“戴著白虎麵具。”吳越湖插聲道。

“哦,這樣好找些。”

說著,屋外傳來一聲烏鴉的啼叫。

靳歡目睹吳越湖轉頭看去,眼神複雜。

翌日清晨,靳歡聽聞楚逢君歸來,原本打算一早出發前去鬼鎮。

思慮片刻,決定晚些時候出發。

她拿著一把刻有“楚逢君”三個字的木劍,慢悠悠地走向楚宅,象征性地敲了兩下門,就翻越外牆闖進內院,循著氣味找到後院舞劍的楚逢君。

庭院裡,樹葉沙沙作響。

楚逢君一襲月白色窄袖束腰長袍,青絲被玉冠束起,眉眼冷峻,紅唇微抿。

此刻,手執長劍在空中劃過一條優美的弧線,揮向旁邊一棵挺拔的銀杏樹。

劍鳴過耳,樹軀微微一震,銀杏葉紛紛飄落。他站在落葉雨幕裡,隨風舞動。劍鋒忽而劃破一片樹葉,直指長廊下的靳歡。

視線在空中相撞。

靳歡疾步奔出,雙指並攏夾住劍身,施力折斷。斷裂的劍麵映出她的笑顏。

兩人對立而站。

“好劍法。”

“嗯。”

靳歡抽出懸在腰間的梨木劍,反手握著劍柄遞給楚逢君,“給,賠你。”

楚逢君心神一顫,接過木劍,雙指輕撫劍身,輕而易舉地瞥見那刻在劍麵的字跡。

這一瞬間,兩多百年的苦楚開始瓦解。

“莫不是不喜歡?”

“很漂亮。”

靳歡微抬下巴,“那是,這把梨木劍有我的靈力加持,天底下獨一份。”

“可要用膳?”

“我要啟程去鬼鎮,”靳歡耍玩殘劍,望著投在壁上的殘影,“等歸來再說。”

“嗯。”

巳時,尉遲靖給雞和豬喂完雜草,繞過靳歡,坐在小木凳上,眯眼曬起陽光。

靳歡道:“前輩,當真不隨我同去?”

尉遲靖睜眼望向她,“我好累啊!”

“那好,我自己去。”靳歡想起南陵山黑衣人,拿出一個四方銀鈴遞到尉遲靖眼前,“這個係在玉鐲上,不要離身。”

尉遲靖接過銀鈴,與玉鐲一同放在衣袖裡層,“此去不要肆意妄為,早日回來。”

“嗯。”

靳歡嘴上應著,背身揮手,拉開籬笆門,頭也不回地往村口走去。

半路上,她遇見靳奶奶和孫兒去給田裡乾活的男人們送飯,閒聊了幾句。

村口巨石旁,靳歡正思考禦劍飛行還是畫陣穿梭,突然聽見吳越鏡的大嗓門,回頭看去就見三道身影走來。她站在原地,待人走近才道:“你們去練劍?”

楚逢君道:“鬼鎮。”

靳歡麵露不解,抬眸看向吳越鏡。

吳越鏡搶著回道:“恩師說越湖該曆練一番。聽說北邊魔族行跡多,我們決定一探究竟。鬼鎮也在北邊,正好同行。”

靳歡側眸看向楚逢君和吳越湖,眉峰一轉,道:“你會禦劍嗎?載人呢?”

吳越鏡回想自己幾次禦劍飛行,尷尬一笑,如實道:“恐怕不太行,會摔下來。”

“你妹妹呢?”

“非常穩當。”

靳歡滿意地點頭,“如此甚好,那就楚美人和越湖禦劍,載著我們。”

“少主不會禦劍?”

“兩月前學的,飛在雲霧上不穩。”

吳越鏡一臉震驚,道:“我第一次禦劍成功是學完的半年後,至今不敢飛上雲霧。”

“怕摔?我不擔心,冥鋒劍會護我。”

談話間,吳越湖運轉靈力,操控長劍懸離地麵,又拉了拉吳越鏡的衣袖,“走。”

吳越鏡見妹妹在等他上劍,抬腳踩上去,道:“恩師禦劍很穩,少主彆擔憂。 ”

靳歡輕哼,目送吳家兄妹倆飛走,轉身看向楚逢君,微微側頭,眼底含著笑意。

“麻煩楚美人載我一程。”

楚逢君眸色微沉,麵不改色地召出一把帶著紅紋的玄劍,操控長劍落在腳下,隨即淡淡地瞥向靳歡,似在催促她上來。

行至百裡,靳歡探頭靠近楚逢君。

“好舒服的劍息。若非有主,我都要以為它想跟著我。此劍如何喚?”

楚逢君斂去眼底驚慌,“驚雀。”

“驚雀,好名字。”靳歡聞著稀薄的朱雀氣息,可惜道,“雖非什麼神器,但劍體裡注有朱雀血,隻是沒有朱雀神魄,使不出南明離火。”

楚逢君道:“南明離火是朱雀的伴生火焰,焚燒世間萬物,非功德無量,道心清明之人,沾染必遭反噬。”

靳歡“嗯”了一聲,望著驚雀劍火紋,繁複錯雜,劍鋒兩側的紅點仿佛是朱雀眼睛,突然想起傳言朱雀血淚能夠吞噬天地邪念,不知是真是假。

想罷,她搖頭歎息,抬眼望見天邊絢麗的紅霞,眼尾上挑,餘光瞥向楚逢君被染紅的側臉,不知為何覺得他最配這耀眼的紅。

“若不是紅蓮業火在千福觀底層煆燒惡魂,我可以偷出來給你一用。”

靳歡伸手撈著飄渺的雲霧,喃喃道:“其實幽冥鬼火和黃泉玄火也能燒魂,但一個在血海,一個在忘川河,不易取出。”

沉默片刻,楚逢君問:“鬼界是怎麼樣的?”

靳歡想了想,道:“這些時日聽人族講鬼界,總想反駁說鬼界不恐怖。細細想來,人族懼怕生死,自然也會恐懼鬼界。”

“我自幼生在鬼界,昔日聽慕江和洛霜說凡間,心生向往。雖說此次並非我自願而來,但總歸是第一次來人界。”

楚逢君沉眸,心裡重複默念著那一句“第一次來人界”。即便早就知道被遺忘,但心口還是絞疼。

深夜,月明星稀。

檻窗微掩,燭火搖曳。

靳歡斜倚桌案,右腿半跪在坐墩上,左手拖腮,執筆在卷宗上勾畫圈字。

“哢嚓”一聲傳入耳中,驚得她一抖手。墨點落在紙麵,朝四麵八方渲染開來。

靳歡皺眉,推開門,抬腳跨過門檻,隨即拿起手帕捂住口鼻,來到樓梯邊。

樓下,比他們晚住進客棧的那批人正在爭吵。兩個大漢對峙,怒目圓睜。

“這個時辰安靜點。再吵,送你們去幽冥血海。滿身殺人的惡臭味,難聞。”

桌邊,袒胸露腹的光頭大漢拎著大刀,眯著眼盯向靳歡,“小姑娘,不怕死?”

話音方落,驚雀劍直指光頭大漢。

楚逢君現身,道:“慎言。”

靳歡斜靠欄杆,佯裝被欺負的可憐樣,道:“楚美人來得真巧,我差點受委屈呢。”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