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她仰頭看向神像正臉，在認出的瞬間，她大吃一驚，雙手抓住楚澤的肩膀搖晃，“失蹤近千年的南陵雨神。神廟還在，他還活著。”

楚澤被搖得東倒西歪，“你怎麼知道是雨神？”

時間驟然靜止。

明悅仰視雨神神像，喃喃道:“對啊，我怎麼……”

一位穿著華貴衣袍的俊美男子走近，他誠懇地朝神像三拜，道:“原來是雨神廟。怪不得小王求降雨能成，多謝雨神大人為小國賜雨澤。”

明悅側眸看了看楚澤，道:“雨神賜雨，神界怎麼沒有動靜，倒是人界都開始重建雨神廟了。”

俊美男子道:“小王求雨達成所願，專門帶人修葺神廟。引得各地百姓前來參拜，也不足為奇。”

他揮開折扇，故作風流，“小王方才見識過姑娘的算命本事，你為小王算一卦，有無國君命，若是沒有，小王定會重金答謝。”說完，他睜開眼。

這時，明悅和楚澤早已在百裡之外。

天空飄起細雨，明悅戴好鬥笠，道:“那小王爺有點病，都要被抓去做國君，竟還有閒情雅致。”

楚澤輕聲道:“你能看出人的命數？”

“嗯，不知為何突然能看透人族命數。”明悅忽然停下腳步，抿嘴道，“我不信走了，禦劍吧！”

說著，明悅轉身盯上驚雀劍。

楚澤無聲歎氣，旋即拔劍出鞘。

一路走走停停，又得了不少重金。

三月初一，兩人抵達仙梨村地界。

泥濘山路，明悅拿著粗樹枝走在前麵，累得直喘氣。楚澤無奈道:“趴山道喊累，為何不走官道？”

“探察地形。”明悅回眸，氣喘籲籲道，“我自己趴山道，也沒攔你官道。少抱怨我，不接受。”

楚澤:“……”

兩人翻過兩座山頭，從後山進了村。

明悅掏出幾顆小銀鈴引來幾個小孩，她看向最大的女孩，問道:“你們村長住哪裡？”

女孩微愣，打量完明悅和楚澤，指向不遠處的青磚房，“那裡就是村長家。”

明悅抬眸望去，“這幾顆銀鈴給你們玩。”說完，她熟稔地拉住驚雀劍劍穗，奔向村長家。

村長一聽說明悅要買後山，忍不住歎氣。怕明悅一時衝動，耐心地將利弊娓娓道來。明悅依舊不改想法，他才拍桌去牽牛車趕往鎮上。

明悅坐在牛車上，隻覺得顛簸。目光捕捉到楚澤坐得穩如泰山，她伸出手指戳了戳他，“我現在不嫌棄你禦劍了，你下次教我禦劍吧？”

楚澤當然清楚明悅的暗示，他故意不答前一個問題，抬手摸了摸驚雀劍，道:“你有佩劍嗎？”

“你把驚雀借我一用。”

明悅垂眸望向驚雀劍，伸手就要去摸。

“啪”的一聲，楚澤下意識拍開。力道不小，明悅的手背瞬間紅了。他胸膛上下起伏，一雙眼睛睜得很大，轉過頭看向前方，被氣得無話可說了。

楚澤想要挪動位置，與她拉開距離。明悅微微一笑，朝他逼近一步。當著他的麵，握上劍柄。

下一瞬，驚雀劍出鞘。

楚澤眼神微微一沉，臉上出現一些慍色。見明悅揮舞驚雀，他來不及多想就搶了回來，怒道:“不要碰驚雀，不要跟我搶驚雀。”

明悅沒有防備，被他重重一推。整個人躺在車板上，背後被撞得生疼。她疼得□□道:“楚累贅，你是不是跟我有仇，要殺人滅口。”

聞言，楚澤握緊拳頭。靜默片刻，他想伸手去扶明悅。明悅卻揮開他的手，自己坐了起來，見他像抱住寶貝似的抱緊驚雀劍，道:“夠了夠了，不借就不借唄，知道你寶貝驚雀，我不摸了。你不要過來了，又是打我手又是推我，疼死了。”

甩了甩被打紅的手，明悅研究起六角銀鈴，總覺得這是很厲害的法器，但又不知怎麼用。

不知不覺，她又挪到楚澤身旁，剛要問他認不認識銀鈴，就感受驚雀劍劍穗掃過手背。

楚澤忽然道:“還疼嗎？”

明悅一高興，拍了拍他的肩膀，又湊近些許，道:“哪有那麼嬌貴，但下次不準那樣了。”

這時，村長也道:“姑娘，你的人不好哄啊！”

明悅連連點頭，“楚天仙性子彆扭，他今日的火氣也格外大。不過他不會真生我的氣。”

楚澤看了她一眼，默默道:嬌氣鬼。

接下來的路程，明悅鬼鬼祟祟地偷看楚澤。楚澤雲淡風輕，專注地盯著天邊白雲飄動。

官府走一趟，正事辦妥。

村長去接孫子，與他們分道揚鑣。

回去的路上，明悅折疊好地契和房契，二話不說就拉起楚澤的大手，把契紙塞進他手裡。

楚澤知道明悅不靠譜，順勢收好。他把契紙放進空蕩的木匣裡，道:“你不是想在後山建新房？買村中那座破房做什麼？”

明悅道:“給你買的，你不也無家可歸嗎？”

楚澤怔了一下。

明悅笑道:“我早就想明白自己雙親不會在仙梨村，但我隻認識仙梨村就想來走一趟。想買後山也不是頭腦發熱，就是很喜歡那片梨樹。”

“我印象裡，娘親溫柔，爹爹厲害。不管他們還在不在，我都要讓自己一直快樂。你呢，曆練是一個幌子吧？你在逃避什麼呢？”

聞言，楚澤定定地望著明悅。

“沒有。”

明悅道:“不想就不說，我又不會刨根問底。”

兩人抵達村口，就見一塊巨石橫放在村前。明悅走近，手裡長劍一轉，在巨石上刻下三個字

——仙梨村。

明悅收回劍，瞥見劍鋒上的缺口，道:“……我剛買的劍，就用了一次，這……這是假劍。”轉身朝楚澤大喊，見他沒有反應，跑了過去，“怎麼了？”

楚澤抬眸看她，“我師兄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