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確要瞞,蔣庚戰神喪子,說不定一衝動,就要去報仇,楚美人危險啊!”明悅攤開雙手,誇張道,“要瞞住。”
“你修何道,怎麼懂得這麼多?”
明悅望向殷玄銘,殷玄銘嘴角噙著幾分笑意,迎上她的目光。
沉默良久,明悅道:“各門各派都學一點,主攻符紙,一學就會。”
“那就是沒有道,瞎學。”殷玄銘閃身坐在明悅對麵,他舉起杯盞端詳,像是自言自語,“你修煉天賦不錯。”
明悅不搭腔,一口悶下杯中酒。正欲扯開話題,察覺出一道強烈的視線落在身上。
不,準確的來說,是落在她有一道刀痕的指腹上。
循著目光瞧去,見殷南盯著她的手。
殷玄銘也發現明悅和殷南之間的異常,他掃了一眼,道:“邱、袁、董三家都沒在你手裡討到好。這傷是自己弄的?”
“明知故問,就我逃竄的本領,誰能傷到我。”明悅毫不謙虛道,“我畫符時靈光一閃,覺得用血畫符比朱砂的效果更好,一試果然如此。”
殷玄銘蹙眉道:“……你給楚澤的符紙是用自己的血?以血畫符雖說不是禁術,但最是傷身。”
“楚美人教我立身處世,不過是幾滴血……”
兩人的聲音變得飄渺,進不去殷南的耳中。他直視明悅的傷痕,大腦一片空白。
鬼帝之血,何其珍貴,竟被用來畫符!
日落時分,明悅被送回殊榮宮。她喝得不少但沒醉,隻是臉頰染上紅暈。
踏進宮內,瞅見宮牆青樹邊,幾位宮娥聚在一起。明悅沒想打擾,正欲離開卻聽見自己的名字。
“明悅得罪邱、袁、董三家,她還敢天天跑出去溜達,難道不怕被報複嗎?”
“明悅當然不怕,她性子活潑,就是受不得氣,也怪那些人招惹她。”
“你們說,楚澤天仙喜歡她什麼?”
“休要亂說,禍從口出。”
“我是看不出楚澤天仙喜歡明悅,但我肯定宮主喜歡明悅。以前宮主撫琴都是通靈問道,這段時日的琴調都歡快得很。”
“明悅喜歡楚澤和宮主,我覺得是他們漂亮。明悅不是美人,所以向往美人。”
“我長得很好看啊,你們什麼眼神?”
這一聲如同平地驚雷,嚇得宮娥們臉色各異。
明悅眯著眼,掃視眾人,道:“你們沒察覺出多一個人嗎?”她聳了聳肩,眼眸裡閃過一絲玩味,“再問一遍,我好看嗎?”
最小的宮娥被推出來,舌頭都捋不直:“明悅是殊榮宮最漂亮的姑娘,我最喜歡你了。”
“……”
眾宮娥內心崩潰。
一陣尷尬的沉默。
就在明悅打算放過她們時,程殊突然出現。
“漂亮公主,你的宮娥說我不好看。”
明悅醉醺醺的,上來就告狀。
雖說她是故意嚇唬宮娥,但微醺的模樣倒真像被人欺負了。
程殊微微抿唇,道:“容貌,各有所愛。你若覺得自己好看,那就是好看。”
明悅點頭道:“沒錯,這天下我最美。”
此話一出,宮娥們倒吸一口涼氣。她們瞧了瞧自家美得不可方物的宮主,又瞄了一眼姿色小家碧玉的明悅,同時默契地噤了聲。
程殊忍不住輕笑,很低的一聲。幾乎讓人懷疑是聽錯了,但她們抬起頭,就看見宮主掩麵而笑。
轉眼間,三個月過去。
明悅依舊到處溜達,看上去很忙。
這日,她背著包袱找到程殊,告知仙梨村住宅已經建造完畢,打算回去置辦家具。
程殊應允,親自送她回去。離開仙梨村之前,她拿著被硬塞的銀票,望向揮手的明悅,心裡萬分不舍。
誰也沒料到三日後,明悅又背著包袱回來了。
人未至,聲先到。
“漂亮公主,我的明宅被滾落的山石砸中,重新建造也要數月,我來投奔你。”
聞聲,程殊撫琴的指尖一抖,垂頭掩笑。
春去冬來,明悅又在殊榮宮住了一年。
這一年,她在仙界閒逛,偷去幽都山,回仙梨村布置陣法,學會與人族打交道。
“戰神宮後山的靈草不少,我去采一些。”
明悅朝程殊擺手,跨出殊榮宮。沿山間小路,她挖出幾株靈草,招來金冠喂給它。
“你這隻笨鳥怎麼沾上的魔氣?楚美人沒發現你是鬼鳥吧?還有你什麼時候……”
她有一搭沒一搭地數落笨鳥,誰料一道劍意自後方襲來,山野間陡然生出殺氣。
冰寒嗜血的氣息籠罩在整個林間。
明悅錯身躲開,轉過頭的瞬間,她投擲出數十顆銀鈴。爆聲接連不斷,火光炸裂。
天空中出現一個人,一身黑衣戰袍,腰間懸劍,劍尾垂著豔麗的紅穗,神情詭異。
“蔣庚戰神怎麼不守在幽都山?”明悅搖響六角銀鈴,沒有半點懼意,“哦,差點沒記起楚美人在軍中的威望勝過你了。”
“伶牙俐齒,”蔣庚緩緩落地,拔出佩劍直指明悅,“死了就可以閉上嘴了。”
話落,蔣庚的劍勢已到明悅的眼前。明悅閃身躲避,同時召出朱筆朝蔣庚襲去。
一招未至,她騰空而起,在空中一個旋身,拋出一把銀鈴,“戰神不要小瞧我。”
蔣庚沒將她的話聽進去,朝上空揮劍。
刀光劍影間,不知交鋒了多少次。
沒一會,明悅露出一抹嘲諷的笑意,原地消失。再次現身,足尖踩在劍尖上。
浩蕩的靈力灌進劍身。靈劍承受不住海量的靈力,當場斷裂成幾截。
明悅一躍,翻身落在蔣庚身後,“論實戰,我不如你,但戰神好像不在狀態。”她轉過身,麵向蔣庚背身,“身上有半神殿的薰香,族長告訴你,蔣曜的死因了。”
“這才經曆喪子之痛,又被暗示讓出戰神之位,你真是可悲又可憐。”
蔣庚暴怒,厲喝道:“閉嘴。”
雙掌相接,靈力四溢。
明悅計謀得逞,笑道:“戰神沒聽說邱、袁、董三家小輩被我痛打的慘樣嗎?金丹受損,靈脈斷裂。與我比靈力,就是找死。”
話音一落,渾身靈力沸騰。
蔣庚如同離弦的箭矢飛出去很遠。
“不要輕易動殺念,尤其是對我。”
明悅勾唇嘲笑,沒再停留。
就在她走後的一炷香時,蔣庚被一根平平無奇的長弦勒死。死相慘烈,雙眼圓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