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生混雜已強行開心智的學生之事,她會直接找到那學生的原屬宗派,秘信一封,讓那門宗的宗主親自來認領。
到時,彌世澈和玉米南都會啞口無言,省去爭論。
至於袁長淵催婚一事,她以“無人能配”之由應該是能拖個一年半載了。
她就不信,袁長淵能在一兩年內找到一位能和她並肩之人。
若是真有,她也不介意提前布局將人“暗殺”,總之辦法多得是,她實在不必心憂。
銀芙走出窗外,清冽的冷風讓她又多醒了幾分神。
爬上花藤編織的吊床,她一手自然垂下,另一手則將酒壇子抱在身上。映入眼簾的天空澄澈湛藍,可她卻仍覺自己一身都被“疲氣”縈繞。
好累。
不想動。
不想思考。
不期待明天。
日複一日高強度的繁勞,令她早已厭倦,喘不出一口新鮮氣來。
人前,她是清麗無雙,生長於懸崖峭壁間的一朵盛世雪蓮花,清冷,美麗,永遠鎮定,永遠冷靜,永遠高高在上,不容褻瀆。
人後,她是喪失生機,飄零在山峭冷溪上的一片嬌嫩野菊花瓣,孤寂,脆弱,隨時會被任意一個浪頭打散,從此徹底沉在水底,消失殆儘。
明明陽光這麼好,空氣這麼清新,靈氣這麼充沛,她卻感受不到半點快活。
銀芙背靠著藤床,呆呆望著前方,爹爹的臉在空中突然出現,一如十年前,正用慈愛疼惜的眼神望著她。
“芙兒,你會是宗門之主,要替爹爹守護好這片襄靈。”
銀芙的臉龐紅紅的,眼神裡透出醉意,她揚起一張笑臉。
“爹爹,芙兒很聽話,有把襄靈守護得好好的呢。”
說罷,銀芙的手緩緩垂下,沉入了被甜甜桂花釀的香味充斥的夢中。
翌日平旦,銀芙十年來養成的生物鐘將她從夢中喚醒。
她揚手拂去身上的酒氣,整理好著裝,準時準點到達芍藥廳。
熹微晨光照射進來的那刻,八位長老齊齊閃現。芍藥廳內一如昨日。
“諸君,今日可有事稟?”
銀芙開口的瞬間便察覺到了不同尋常,今日這八位都是擰著眉的,不用天眼她也能一眼看出。
“宗主,鄰派流雲宗竟派人潛入花鈴宗內部藏經閣盜取經書!這實在是膽大包天,罪無可恕!”
說話的是餘宏舉。
“宗主,新生中竟有弟子偷學禁術,簡直是匪夷所思!”
說話的是彌世澈。
“宗主,昨……昨天我沒有及時稟告,一直侍奉我身側的翠語,竟暗中大肆搜刮我門宗內部的金銀財物,昨日我回去一查總數,竟夠再開一個小宗門了!”
說話的是剛漫若。
“宗主,芝辰山後上禁地有異動,還請宗主前去查看!”
說話的是玉米南。
“宗主,請您務必將婚嫁事宜放在心上,不可拖延!”
說這話的自然是袁長淵。
……
銀芙從芍藥廳出來時已是麵如菜色。
從地下徑直回到二層房間,她倒頭趴在藤床之上,千言萬語最後化作嘴邊一聲歎息。
“高處不勝寒。”
“能力有多大就要背負多大的責任。”
爹爹的話又開始在她腦中回響。
銀芙抿了抿嘴,又從床上翻身坐起,開始一件一件處理,直至深夜,繁星閃爍,漫天星河絢爛。
她又掏出暗櫃中的桂花釀,飲儘一瓶後還覺不夠,索性又多喝了四瓶,直至將暗櫃掏空,她才甜甜進入夢鄉。
次日,銀芙雷打不動的生物鐘再次將她喚醒。
隻是昨日飲酒猛了些,頭還有些暈沉。
這次她沒有直接前往芍藥廳,而是往瓊樓東邊繞了一圈兒。瓊樓暗櫃中已沒了酒,她沒有忘記要給自己補酒這件大事兒。
東邊便是桂花林,管酒的宗門之人就睡在那。她動作快一些,不怕趕不上晨會。
“站住!若你敢出聲,就將你就地格殺!”
前方突如其來傳來的威脅聲,傳入銀芙的耳朵時,她仿佛覺得是自己還在做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