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昱和蘇冬至因曠課一晚,第二天被韓步夏老師拎進了辦公室。
“你們兩個,昨晚去哪了?”韓老師一拍桌子,瞪著眼問他倆。
韓步夏本來皮膚就黝黑,此刻又因為生氣,臉色顯得更黑了。如果不是他腦門光潔,沒有月牙兒疤痕,單看這審問的架勢,就頗有包公的做派。
林昱見韓老師是真生氣了,立馬道歉道:“老師,我們很抱歉,昨天有點急事,忘了請假。”
韓老師顯然對這個回答不太滿意,“什麼叫忘了?昨天找你們一晚上,關鍵是你們倆家長的電話還打不通!我看得請你們父母談談了。”
林昱連忙說道:“彆啊老師,他們來不了。”
韓老師聽到這話更生氣了,“什麼叫來不了?”
林昱無奈地解釋道:“我爸媽常年在國外,一時還真回不來。”
韓老師一時語噎,轉頭又問站在一旁從進門到現在一直都沒說話的蘇冬至,“蘇冬至,你爸媽呢?”
蘇冬至沉默了幾秒,冷談地答道:“沒有。”
韓步夏聽到這樣回答,以為是蘇冬至是在敷衍他,差點氣炸,“什麼叫沒有!?”
蘇冬至不發一言,眼神裡沒有什麼情緒,就這麼看著韓老師。
韓步夏猛地想起,之前開家長會的時候,蘇冬至的家長從沒來過,也許是真的沒有。當老師的這麼多年,各式各樣學生的家庭情況他都見過,可以說是見怪不怪了。
這時,林昱很有眼色兒地轉移了話題,“韓老師,我們昨天確實做得不對,我們下去寫份檢查,保證下不為例。”
見林昱這樣表態,韓步夏最後還是擺擺手,放他們走了。
高三的學習節奏依舊很緊張,高考備戰的氛圍使得一班的同學迅速從裴文的事情裡抽離,重新投入到學習中,大家都頗有默契地對此事再也不提。
張揚轉學後,他和裴文的那排桌椅被撤去,後麵的盧藝涵、陸博文、林昱和蘇冬至向前平移了一排。移動桌子的時候,蘇冬至突然感到有些傷感,好好的一個人,消失得乾乾淨淨,毫無預兆。現在,班裡連他的位置都沒有了。
也許是那天晚上河灘的風太大,這兩天林昱感覺身體上有一些風寒的前兆。一開始是嗓子有點不舒服,然後流清水鼻涕,接著頭腦開始發昏,他堅持了兩天,終於在周末發起了燒。乘著周日下午休息,他一回到尾兒巷就躺在了床上,很快陷入了深度睡眠。
林昱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太陽已經下山,臥室裡很昏暗。他感覺身體發虛,一點也不想動,便看著窗外發呆。過了好一會,直到好像聽見樓下有動靜,他才強撐著身體下了樓,發現蘇冬至在廚房。
“冬至?你怎麼進來的?我記著我好像關門了。”林昱說話的時候鼻音很重。
“備用鑰匙,程宇放在我家的。”蘇冬至見他狀態不是很好,說道:“你回去躺著吧,我熬了薑絲蘿卜湯,再煮一些龍須麵,一會兒給你送上去。”
林昱:“這怎麼好意思。”
蘇冬至:“快去吧,病人優待。”
林昱又在門口待了一會,見蘇冬至忙忙碌碌,自己現在也幫不上忙,就又上樓了。以前生病的時候,多數情況是家裡阿姨照顧的,如果嚴重了,就自己去醫院。不過大多數時候,能抗就抗了,他也沒想到,這次越抗越嚴重了。
林昱回到臥室,蜷著腿,靠在床頭上,在本子上做計劃。他一向有做總結和計劃的習慣,前陣子因為裴文的事情,這個月的學習計劃有些耽擱。
林昱回想自己上次月考的情況,在本子上寫下自己知識薄弱的部分。稍後,他列出來這個月要做多少卷子,做哪一個類型的題目,下一周的學習計劃是什麼……
規劃完自己之後,林昱想到了正在幫他做晚飯的蘇冬至。他的記憶力不錯,尤其對數字敏感,在看過蘇冬至的成績單後,就基本上記得她這幾次的成績了。
林昱打開筆記本空白的一頁,在本子上把蘇冬至近三次的各科成績和班名次、校名次畫成了折線圖,琢磨了這一陣蘇冬至的做題情況後,也為她做了月計劃、周計劃、甚至是日計劃,把她這個月安排得明明白白的。他還為此起名,“月月明”、“周周清”、“日日練”。
蘇冬至做好飯後,把飯端了上來,在林昱的寫字桌上,和他一起吃飯。
林昱遞給她本子,說道:“謝謝你幫我做飯,這是我給你做的複習計劃,祝你在月底的考試中取得好成績。”
蘇冬至隻瞟了一眼那個筆記本,就被上麵的各種統計圖和密密麻麻的計劃嚇到了,她翻看林昱之前的學習計劃,不禁感歎道:“你是變態嗎!?”
林昱笑著說:“每一天都是一個新的日子。走運當然是好的,不過我情願做到分毫不差。這樣,運氣來的時候,你就有所準備了。破折號,老人與海,海明威。”
蘇冬至隻能接受學霸的好意,並由衷佩服道:“真不愧是你。”
“計劃表你一份,我一份,便於監督。”林昱說著,拿出手機拍下了這一頁。
蘇冬至再接過本子的時候,不小心合上了。她再翻開本子,偶然看見扉頁上寫著美國一個大學的名字,還寫著幾個時間點:11月底之前提交申請材料、年後準備出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