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冬至接到林昱的微信語音通話的時候，正在學校東門口等著程宇來接。她看著屏幕上的名字好久，才接通了電話。

蘇冬至：“喂……”

電話那頭傳來急促的呼吸聲：“冬至，你現在在哪裡？我有話想要問你。”

蘇冬至看著路邊行色匆匆的人流，說道：“我在學校東門口，你……”

“那我去找你，等我。”林昱說完這句話，就掛斷了。

蘇冬至怔了好久才反應過來，林昱剛才說他一會兒要來這裡找她。

大約五分鐘後，程宇的車在東門口停下來。

“你怎麼來這麼早？隻有這一個行李箱嗎？”程宇幫蘇冬至把行李放到了後備箱裡，見蘇冬至還站在路邊不動，“冬至？發什麼愣啊，不冷嗎？快上車，這裡好像不讓久停。”

蘇冬至猶豫了片刻，說道：“……等一下。”

程宇納悶道：“等什麼，還有彆的人嗎？”

這時，他們身後十幾米處，出現了一個奔跑過來的身影。

程宇順著蘇冬至的視線看過去，那是一個穿著黑色棉服，帶著毛線帽的青年。

他問道：“那誰啊？你同學？”

蘇冬至看著那個身形頎長，不斷向他們靠近的人，說："是林昱。"

程宇以為是自己聽錯了，難以置信道：“什麼？等一下，你是說……他是林昱？是我……認識的那個林昱嗎？”直到看著那青年跑了過來，在他們的麵前俯身喘著氣，程宇才確認他就是林昱。

這個世界很神奇，有時候會覺得它很大，大到可以使人數年分離，斷了聯係。有時候又會覺得好小，在另一個城市的他鄉裡，竟然會讓失聯好久的人重聚。

蘇冬至不知道林昱是從哪裡跑過來的，他今天為什麼會在學校裡？他剛剛說有話要問他，問什麼呢？不過這些問題，一時半會兒不用著急。她遞給他一片紙巾，說：“怎麼跑得那麼著急？”

林昱的呼吸漸漸平穩了一些，他接過蘇冬至的紙巾，腦子裡飛速運轉，說道：“我今天去聽你們老師的講座了，聽穆婷說，你今天要搬出去，我就想著有沒有可以幫忙的。”

說完之後，林昱又覺得這段不痛不癢的回答有些遺憾。也許是因為有旁人在，剛剛在講座開到一半的時候離場，不顧一切地奔向她而來的勇氣，頓時泄了一半。

那些想要問的話，還是要尋找一個合適的時機。

程宇倒是頗為驚喜，問道：“林昱，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就在這時，學校的門口的保安過來趕人，喊道：“同學，這裡不能停車!”

程宇笑道：“我們先快上車吧，到那裡再說。”

車上，林昱和蘇冬至坐在後座，程宇一邊開車，一邊喋喋不休地和他們聊天，“說吧，你們兩個什麼時候聚在一起的？”

林昱看了一眼旁邊的蘇冬至，說道：“昨天有個比賽，我和冬至是一個團隊的。”

“哦，”程宇想起前幾天蘇冬至提過這回事，“冬至，幾天前，也沒聽你說過有林昱啊？”

蘇冬至正側頭看著窗子，林昱的影子映在上麵，他這時正雙手交叉放在膝蓋上，“……我也是比賽的時候才知道的。”

程宇失笑：“你們在搞什麼？不要告訴我，你們碰到是巧合，那也太戲劇了吧！”

林昱看著後視鏡裡的蘇冬至，緩緩說道：“不是，我是專程為這個比賽回來的，我知道她是冬至。”

這句話在不知情的程宇那裡沒什麼，可蘇冬至聽到這句話卻安靜了好久，在心裡翻來覆去品味了好幾遍。

“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她轉過頭來，低聲問道。

“大概五年前吧。”林昱坦誠地回答道。

蘇冬至：“……”

再往下問的話，就不適合有旁人在的時候說了。此時此刻，兩個人頗有默契地沉默起來，都覺得彼此之間需要單獨聊一聊。

這個時間並不是高峰期，一路上十分通暢。程宇把車開到了地下室，他們一起坐電梯上了樓。

“房東是我合作了挺久的一個客戶，這個房子是他家人留下的，一直沒人住，空置了很久。前幾天，他跟我說，想要把這裡租出去，冬至不是正好想要出去住嘛，我就談了下來。”程宇說道，“可能裡麵有些臟，不過我們人多，打掃打掃就行了！”

程宇把鑰匙插入房門，他們幾個一進門，灰塵的味道就立即撲麵而來。

“阿嚏！看來……確實好久沒人住了。”程宇打了一個噴嚏，然後，不經意間，看了看站在身邊的林昱，隨即一把攔過他的肩頭，“幾年不見，我怎麼覺得你比我高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