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蘭是當代有名的新藝術大師，盧鷺從小學畫，高中畢業後就經中間人引薦，做了杜蘭的學生。

杜蘭在倫敦的家有個很大的院子。老師心血來潮就會種點奇奇怪怪的植物，有時候是名貴的花，有時候是便宜的香料草。

盧鷺到的時候，正有人蹲在小徑上侍弄花草。她輕輕瞟過一眼，按下門鈴。

“Lu！”

盧鷺的拜訪其實有些冒昧，她並沒有提前跟老師約定時間，下午過來也就是湊湊運氣，或許可以見到他。

杜蘭從房間裡小跑著來給他開門。

他是個有些肚子的白發老頭，留著半長的發。

盧鷺眼尖地看到那蹲在植物裡的人半直起身。杜蘭走到他身邊，不知道說了什麼，又重新蹲了回去。

那人有純黑的頭發，看上去是個亞裔。

“鷺！”

杜蘭驚喜地擁抱她，又細細打量眼前這個黑發的中國學生。

他的眼睫微微顫了一下，溫熱的手掌摸了摸盧鷺的頭發。

他說：“過得好嗎，我的小鳥？我很想你，也很想你的畫。”

盧鷺有一瞬間感覺到一種刺痛的情緒，但她什麼也沒有表現出來。

“我很好老師，請原諒我這樣一趟突然的旅程，來的很匆忙沒有帶畫給您。”

杜蘭聽到她說“帶畫”兩字，有些下垂的眼又迸發出歡喜，連說了好幾句“oh my godness.”

“你重新開始畫畫，真是太好了，鷺，這真是一個令人開心的消息。”

杜蘭引她進門坐好，又去廚房為她倒了一杯橙汁。

“我最近要同你的師弟一起辦一個小型畫展，在悉尼，我想如果你也能夠加入，那就更好。”

正有人推門進來。

來人頭發是亂糟糟的，穿著簡單的體恤牛仔褲，正在用手抓他蓬鬆的黑發，抖了幾片葉子下來。

盧鷺認出他是剛才那個在院子裡修理植物的人。

“鷺，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的新學生，他也是中國人。”

他連忙把手在衣服上蹭了蹭，再伸出手來，男孩子禮貌地矮了一點身子，有些靦腆地對著她笑。

“陳寅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