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清綏這個名字,清山已經許久許久沒有聽見有人提起過了。他目光緩緩擲過去,隻見姑娘垂下了頭。
他怔了一瞬,然後朝她的方向微微垂首,輕聲道:“福主。”
沒有回應,沒有錯愕,什麼都沒有。
雲歡猛地抬首,眼中有幾分不可置信地望著他,隨即又笑著搖搖頭,上前一步,身上的疲累在這刻似乎消失不見了。
白韻拉拉她的衣角,輕聲問:“什麼情況?”
雲歡沒說話,朝白韻笑了下。然後走至一旁,麵色平靜下來,才道:“韻姐,你不是要看相算命嗎?”
“福主是要看相算命嗎?”清山問。
“卦象一事我並不善於,但我的師弟對此頗懂。”他淡淡道,喚了聲“清念”,剛剛在外麵灑掃的小道士不知道什麼時候拿著掃把在門外候著,此時一喚就走了進來,看了看她們,然後問道:“師兄,何事?”
雲歡瞧著,心中微澀,你看,連言語間,都與他們隔了一道山這樣的距離。
白韻已經湊上去,把事情說清楚了。
隻見清念點點頭,看了眼她的方向。
雲歡突然有些倦,自己一個人去了院子裡。
四處走了走。
如她所想的那樣,這裡到處都雕刻著圖案,看起來像是道教的某種意義上的象征。
四四方方都是石築成的房子裡,真的可以獲得自由嗎?
雲歡突然想到這樣的一個問題,她抬起頭,從這個四方的天地裡望著天。
天還是那個天。
雲還是那朵雲,山也不會移。
自由嗎?
雲歡不知道,但她覺得應該是自由的吧。
回到堂內,白韻已經算完卦了。
問她:“小歡,你要不要也來算一下?”
“那麼辛苦上山,不算一下,多可惜啊。”
雲歡看了看四周,他已經不在了。
她垂眸思忖片刻,笑了下,“好呀。”
走上前去。
清念看她一眼,把手中的羅盤和銅錢移了過來。
“福主想要算什麼?”
雲歡沉思一會,盯著小道士的眼睛,笑了起來,語氣敷衍似隨口一問,“也能算姻緣嗎?”
但她目光裡全是認真。
“能。”清念點點頭。
說完就起卦。
銅錢高高拋起,又穩穩落在羅盤上。
不過轉瞬,可她的命運卻也好像隨著銅錢落下定了一樣。
雲歡突然不想算了,站起身,就往外走,不看那羅盤,隻丟下一句:“還是算了,抱歉。”
“哎,小歡?你乾嘛呢?不看了啊?”白韻在身後叫她。
小道士目光從那道清瘦的背影移回到羅盤上。
坤下,乾上。
這卦……
小道士嘴裡喃喃什麼,又望向了雲歡離去的方向。
“這卦怎麼樣?”白韻問。
“不能說。”清念搖搖頭,抱著羅盤走了。
白韻看著他背影,張了張嘴,嗔怪道:“這麼著急乾嘛,不能說就不說是了。”
雲歡在道觀外麵走了走,直到臨近中午那會才回到道觀。
走進去就聽見白韻在問:“你們這有沒有午飯啊,可以給錢的。”
“福主,有的,不用錢。”那是一個雲歡沒見過的道士,看起來倒是比清念小道士要大上一些。
“這樣啊,那麻煩清禮道長了,不過錢還是要給的,一點心意而已。”
雲歡也是這樣想的。
直到中午吃飯時,雲歡才又見到了清山。
可能因為他們三個都不愛說話,桌上氣氛很安靜,白韻有些不敢說話聊天,但雲歡隻是不想。
仔細算起來,雲歡似乎還是第一次和他同桌吃飯,她不敢太明目張膽地打量他,隻是時不時地看他一眼。
他吃飯很安靜,動作也很矜貴,舉手投足間都帶著一種淡然的氣質,很賞心悅目。
吃完飯後,雲歡看見他又離開了,不知道去了哪。
吃完飯後,早上爬山時的那股勁消耗殆儘,這會整個人都很累。
白韻就問清念道觀裡有沒有休息的地方。
清念說有。
雲歡望了望天邊斜陽,“韻姐,我們今晚在這休息吧,我今天已經沒力氣下去了。”
“道觀是可以留客的,福主若是願意,可以留下來,明日再走也是可以。”
清念補充。
白韻思考了片刻,點點頭,“也行,這會我都想睡覺了,太累了。”
隨後,清念將他們帶到了後院,看起來似乎也是他們的住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