憤怒,憤怒,大白鵝憤怒。
周初陽看著滿地狼狽的院子,把鵝頭上的菜葉拿下來,直勾勾的與二大爺對視。
二大爺表示感受到了一絲害怕,但是不多,前提是忽略那顫抖的鵝掌。
主人啊,你快回來吧,這人有點可怕,再不回來可能要見不到我了,鵝爺表示很傷心。
在大白鵝想下輩子投胎的事情時,周初陽移開了視線正慢條斯理地撿乾淨它身上的菜葉,幽幽的聲音從上方傳來。
陰森的恐怖的。
那人說:“二大爺你吃過醉鵝嗎,先殺鵝放血然後把鵝毛給拔乾淨,雪白的鵝用熱水浸過之後,鵝毛刷刷的就拔了下來,變成一隻禿鵝。”
二大爺一邊聽,一邊異常清晰地感受到它的背上,一隻手在擼著它的鵝毛,一下一下的,二大爺顫抖中。
“鵝光禿禿之後,用刀把鵝頸下麵,就是這裡還有屁股後麵來上一刀,然後把鵝腸鵝肝鵝胗鵝心掏出來,整隻鵝放在粘板上用大刀砍成一塊一塊猛火爆炒……”周初陽邊說邊在鵝身上操作,二大爺一動不動。
主人啊,你認識的都是些什麼人,他要殺鵝啊,還那麼殘忍。
一番醉鵝做法說完,黑少年摸摸大白鵝的鵝頭問:“吃飯不,不吃我們在講講鹵鵝頭的做法。”
隻見二大爺咻得一下吃了一塊地上的菜葉子,抬起鵝頭表示著:你看我吃了。
周初陽微笑:“乖孩子。”
二大爺內心:哼哼,給我等著,鵝子報仇十年未晚。
二大爺恨恨地吃著敵人重新拌的鵝食。
林蓮英家的廚房,是鍋鏟翻炒的聲音,周洋洋伸長脖子往裡麵瞧,看不出他哥在炒什麼東西。
“媽,我今晚可以不在家吃飯嗎,我去二虎家吃去。”等寒哥回來他再捧著碗筷回來。
“二虎家可以帶多一個人嗎,你把媽也帶去,不然你也不許去。”
周洋洋:。。。。。。
“媽,今天你怎麼沒搶占先機去做飯。”
“你以為我不想,我這緊趕慢趕得老五都已經進去了。”她也沒有辦法:“算了,暫時忍忍,很快就過了。”
這是一頓悲壯的晚餐。
周洋洋把剩下的菜汁骨頭拌了飯給公主王子們吃,狗狗們往狗盆裡嗅了一鼻子,默默走開到一邊去睡覺。
狗都不吃,他們竟然要吃。
周洋洋:人不如狗係列。
隔天的中午剛吃完飯,村裡的小孩跑了過來喊道:“初陽哥,蘇寒哥打電話回來找你,半個小時後。”
周初陽一聽馬上像撒歡的狗子,往平間奶家裡跑,還給周洋洋吆喝讓他給點好吃的給傳話的小孩。
他到的時候,老太太剛吃飽正站著消食,周初陽喊了人。
老太太笑眯眯地看著他:“來得這麼快,還沒到時候呢,想他啦。”看他那著急的模樣,老太太就喜歡作弄他。
周初陽露著大白牙笑了笑,搔搔寸頭肯定的說:“嗯,想他了。”
蘇寒不在身邊總感覺不習慣,少了什麼,渾身不自在。
陪著平間奶說了些閒話,電話聲一響周初陽就急急忙忙地跑過去接起來:“喂,小寒是你嗎?”
話筒裡傳來他熟悉到骨子裡的聲音:“哥。”
清冽的少年聲從話筒中傳來帶上了些顆粒感。
“是我。”
“小寒,你這幾天在外麵有沒有好好吃飯,記得不能挑食,要吃飽肚子不餓著,還有自己不要隨便跑,我看報紙有人一個人出門然後不見了,還有……”
平間奶坐在走廊下,聽著小子說了一堆這那的,現在才知道小子原來還是個話癆,這叨叨的跟老太太似的,像當年她家老不死的,嘴上總是說個不停她聽得煩,老頭子走後這個家倒是安靜下來了。
老太太闔著眼皮,腦海中回想年輕時候的事。
蘇寒在那邊聽著,也不打斷周初陽的叮囑,儘管出門的時候已經聽過幾遍了,他都一一應下,等說完這些,周初陽問起這幾天的行程。
“小舅舅帶著去逛了好些古跡,哥這裡變了好多,那個小公園沒有了蓋成了高樓,還有這裡開了好多以前沒見過的菜館,辣的火鍋好好吃,下次哥你來的時候我們去吃鴛鴦鍋你吃不辣的,……舅舅現在不住在那個院子,在他的檔口附近租房住,房子亂七八糟的被阿婆扭著耳朵教訓了一頓,讓他今年一定要回家相親……”
聽筒的另一端,話語權到了蘇寒的身上,他熱烈地訴說著沒有周初陽在身邊這幾天發生的事情,小到樹上掉了多少片葉子都要說出來。
周初陽倚在桌上表情柔和地聽著人說,偶爾補上兩句,兩人說了大半個小時才戀戀不舍地掛斷。
剛才滿心歡喜的心情頓時更空了,好想弟弟。
他和平間奶再見,像棵在烈日下暴曬的小白菜,蔫蔫地回家去。
晚上,廚房又是一陣叮當作響,林蓮英和她的小兒子一邊吃飯一邊人手一大盆涼開水。
眼神示意中。
周洋洋:媽,這現在鹽不要錢,白送?
林蓮英:是鹽加醬油白送。
周洋洋:中午那通電話好像越來越糟糕,娘啊我真得頂不住了,我要叛逃了。
林蓮英:不許,打斷你的腿,快吃。
咕咚咕咚不斷地喝水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