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二零年,陰曆一月二十五日。
醫院讓我們做好防護去一趟醫院。
我懂是什麼意思。
我們穿著防護服站在重症監護室門口,透過玻璃、我看見那個陪伴我十七年的男孩,躺在病床上,身上插滿了醫療機器,十幾天之前還和我拌嘴的人,此刻沒有一點生氣,醫生說,昨天晚上已經上ECMO了 ,剩下的隻能靠他自己熬了,已經開始白肺了。
我媽抱著哭到有些暈厥的乾媽坐在走廊的椅子上。
護士說陳遲清醒了,可以進去一個人看看,乾爸示意讓我進去。
我跟在護士身後,進了監護室的門,消毒水的味道撲麵而來,帶著口罩也有些衝。
我站在陳遲床前,他瘦了..像個小老頭一樣,陳遲看我來了還笑,我開始掉眼淚,始終不想去相信,陳遲的生命快走到儘頭了,明明他還在那麼好的年紀。
陳遲:“朝朝彆哭。”
陳遲的聲音有氣無力的。
我一邊哭一邊說:“陳遲,你不能死,我寒假作業還沒寫,你要給我幫忙的。”
陳遲:“放心,死不了。”
陳遲,你騙人!
——
醫生說陳遲狀況轉好,在我們還沒來得及開心的時候。
二零二零年陰曆二月一日,陳遲病情惡化,於淩晨二點四十六分,搶救無效,遺憾離世,時年十七歲。
記不清我是怎麼走到醫院病房前的了,我透過玻璃看向陳遲,他身邊已經沒有呼吸機了,一個人無聲的躺在病床上。那天帶我進去的那個護士姐姐,給了我一個折好的信封,說這是陳遲在臨終時寫的,讓我給你,我顫抖著手打開抽出裡麵的信紙。
陳遲的字一如既往,蒼勁有力。
信很短,隻有幾句話.
“我們朝朝一定要平平安安!”
“朝朝以後要好好生活。”
……
“最後,告訴我爸媽也要好好生活.”
最後那樣明媚燦爛的少年,死於二零二零年疫情,那個出生於夏至,喜愛盛夏的少年,長眠於他最討厭的嚴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