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隱雷鳴,烏雲蓋頂,氣壓低的令人心悸,看樣子暴風雨是又要來了。
雖說有雨,但溫度並沒有因此下降半分,三十七度的天散發著沉悶的氣息,南皓市即將迎來有史以來最熱烈的夏季。
遠處偶爾打來的風也夾雜著熱浪,熾烈悶熱,樹枝交錯著麵向太陽,樹葉晃動著,慘淡的陽光從縫隙投射下來,地上出現了忽閃忽滅的斑駁光影。
“我說,咱們還要蹲多久?”李錦榮煩躁的擦了把汗,“耍猴也不帶這樣的,光他媽的牽著咱們一隻猴溜!”
蹲在旁邊的男人本想勸導兩句,但他嘴唇剛動,喉嚨的灼燒感讓他也忍不住抱怨:“是啊鬱隊,每次有這種不確定的線索,支隊都派我們一隊來,算上這次已經是第四回了,沒一次看見他們所說的可疑人,這不是玩我們嗎?”
鬱清熙獨倚在科南大學門口,他雙腿隨意交叉,光影映照之下,他細長的眼尾下垂,輕微遮瞳,眼神偏冷,薄唇微抿,一股嚴肅冷漠的感覺撲麵而來。
他們三個已經在科南大學門口蹲了整整9個小時,從早上八點到現在,他們動都沒敢動生怕讓嫌疑人跑路,現在突然跟他說有可能是支隊給的虛假信息,他們跟智障一樣忍著炎熱隻為守著不存在的人。
鬱清熙白皙的皮膚上滲著細小的汗珠,他那雙漂亮的長腿動了兩下,隨即說道:“抱歉,是我連累你們了,下次趙支隊再發布任務,我一個人來就行。”
李錦榮和費霧對視一眼。
“鬱隊你說這話乾什麼,咱們不僅是兄弟更是同生共死的戰友,”李錦榮起身看他,“趙畜……支隊針對你我們心裡都清楚,隨他去吧,就是難免吃點苦。”
費霧點頭:“咱們榮辱與共,晾他也拿我們沒辦法,大不了不乾了,我回家放羊去。”
鬱清熙眼底劃過柔和,他清淡道:“你們兩個一直沒進食沒飲水,我在這盯著,你們去對麵的便利店吃點東西休息會。”
費霧似乎想說什麼,李錦榮卻震驚的看他:“你家還有羊啊?”
費霧道:“有啊,幾百隻呢,你要是那天乾不下去就來找我,我雇你放羊。”
李錦榮說:“看不出來啊你,隱形富豪。”
費霧朝鬱清熙擺了下手:“鬱隊你想喝什麼,回來給你帶。”
鬱清熙鬆散的歪在牆上:“礦泉水就行。”
天暗沉下來,從淺藍逐漸暈染成濃墨,刹那間,暴雨淋漓,鬱清熙站的位置很好,他頭頂正巧有個小正方形屋簷,剛好能擋著他。
雷聲很大,潑墨般的雨水重重打在地上,鬱清熙眼前有些灰蒙蒙的,他喜歡雨天,尤其喜歡聽雨,因為雨聲能鎮定他的情緒,並且是沒有副作用的,他取下左耳上的藍牙耳機仔細欣賞著破碎的城市,這盛夏原有的熱情終於被澆滅了。
暴雨來的快去的也快,西斜的紅日居然從雲縫裡探出,天邊形成一副水墨畫,幾隻零星的鳥飛出殘影在繞著圈。
施工地旁站著位少女,她初戀白裙染上幾滴泥水,鬆軟的黑發隨著微風吹動。
“操,衣服什麼時候沾上的泥巴,算了,到地方洗一下。”
她說著往前走,正好是紅燈,她停下打了個電話。
“喂你到了嗎?我現在正往你那裡趕,”她腳剛踏出去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又收回來,“我可能要等一會,你先在廁所門口等我。”
她掛了電話原路返回,過膝白色連衣裙在黃昏下宛若精靈,她腳下的黑色小皮鞋毫無顧忌的踩著積水遠去了。
日出東方,偏偏卻又是一副風雨欲來的即視感,南皓市似乎是被巨大的黑洞給吞噬了,說不上是壓抑還是沉重。
南皓市公安局此時已經炸開鍋了。
“三起凶殺案還未查明,今天又給我搞出來個!”局長魏冰釋使勁拍著桌子,“你們要我這張老臉往哪放!你們對得起頭上的警帽身上的警服嗎!”
支隊長趙就連忙下保證:“魏局,這件案子我一定儘快查明給您個交代,當然,513案件我也會查明真相,最近已經有眉目了。”
魏冰釋看他:“你不是給我一個交代,應該是給死者和死者家屬一個交代!”
趙就趕緊點頭稱是。
魏冰釋說:“現在全體出動,爭取三天內抓到凶手!”
全體人員迅速起身道:“是!”
鬱清熙剛要出去,趙就叫住他:“小鬱啊。”
鬱清熙麵上掛著慣有的冷漠,他轉身看去:“有事嗎趙支隊。”
趙就那張臉麵相極差,他帶著領導的口吻說道:“這件案子很有可能跟513案有關聯,很有可能是一個凶手。”
鬱清熙沒看今早的案發現場所以沒發表意見。
趙就帶著虛偽的笑容說:“鬱隊長是高校畢業,年紀輕輕就乾到隊長的位置,雖然六年都在止步不前,但好歹曾經輝煌過……”
鬱清熙打斷他,他雙眼銳利的盯著趙就:“趙支隊有話直說,時間緊急,我們沒必要浪費時間。”
趙就那虛偽的笑瞬間收起:“你也知道時間緊急,案子又跟513有關,鬱隊長又是高校畢業,所以,我打算派你去死者要去的KTV錄下口供,沒有異議吧?”
趙就的意思很明顯,不想讓自己去案發現場,那也就表示自己無法第一時間充分觀察、勘驗、搜查,甚至無法判斷分析案情,案發現場是多層次的,現場取證後,必然是要從現場周圍開始排查尋找目擊者,凶手既然能在這裡殺害死者,按照殺人地點來分析,可以看出是不是主體現場,如果是實施犯罪後拋屍那還要查清移屍位置,那就要牽扯出拋屍三大原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