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靄此人,實乃實驗中學之一極品,能在全校大考語文英語第一名寶座上常勝不敗,也能連續十次數學考試考不出個及格。
究其原因,大概是梁靄還在上幼兒園的時候,彆的小朋友人手一本口算卡,而梁靄的娘親大人十分豪邁地扯過口算卡:“咱們找小朋友玩去,小孩兒還沒學會玩呢學什麼習?”
等到上了小學,同班同學已經上起各種奧術補課班的時候,梁靄娘親依舊沒有認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好在梁靄本身不笨,小學數學又實在簡單,小學六年大小測試梁靄還能名列前茅。
梁靄與數學的羈絆是什麼時候開始的呢?大概是小學升初中那場考試。
梁靄當地有兩所教學質量不錯的中學,一所是在新區中心管理模式新穎的實驗中學,一所是老城區底蘊深厚的第六中學。
照理說梁靄家離兩所學校都不遠,加上實驗中學需要住校,一周才能回一次家。所以梁靄更傾向於第六中學。
問題在於,第六中學向來以數學成績為傲,連帶著招生的時候就提出要求:在總分排名達標之後,數學單科還得超過九十,才能入學。
碰巧那年梁靄數學就考了九十。
原本一家人開開心心地準備慶祝不用去實驗中學“少小離家”,梁靄和好朋友羅瀟也能繼續團聚,皆大歡喜普天同慶之時,梁靄親爹突然發消息,梁靄數學卷子份數判錯了,多算了一份,應該是八十九分——收拾行李準備去實驗中學吧。
這事其實離譜,原因是梁靄同班的一個小姑娘查了卷子,順帶著看見了梁靄的卷子,無比巧合地就看見了問題,一張照片拍下來,發到了班級群。
而班級群裡的梁靄親爹,同時也是這所小學的校長,當即在群裡表示重新和分,放棄第六中學入學資格。
——“所以我就來實驗中學了唄。”
正值入學排隊,梁靄三言兩語地跟一位小姑娘講完了自己被迫離家的抓馬情節,講完了,兩位小姑娘坐在快有身體高的旅行箱上,一前一後麵麵相覷。
“誰會‘不小心’查自己卷子看見你的,還那麼巧就看見判錯的地方!再說全市算錯分數的又不止你一個,榜單上的數據根本不會改,六中還是會錄取你。”
這位小姑娘十分富有同理心地替梁靄生了一肚子氣,卻發現梁靄沒什麼表情地看著自己,於是問梁靄:“你不生氣啊?”
“有點吧,但是就那樣,可能因為我媽說我有點沒心沒肺。實驗中學也很好啊,而且六中以數學為重,本來也不適合我吧。對了,我叫梁靄,你呢?”
“我叫藺以賞。”小姑娘立馬把那點憤慨忘到九霄雲外,笑著和梁靄握了個左手對左手,彆彆扭扭的手,兩個人十分鄭重地相識了。
兩人分到了同一個宿舍,一同走進寢室樓三零六放行李。
一路上藺以賞嘴就沒停過:“你知道咱們數學老師麼?就是那個全國數學教師大賽金獎獲得者,她來教咱們,會不會很嚴格啊?”
梁靄:“這麼厲害?那怎麼不去六中啊?”
藺以賞:“咱們學校也不差啊,總不能把好數學老師都送給對手學校——你不知道,咱們和六中競爭可激烈了,每次大型考試都要拚成績排名呢。”
“還有啊,那個……”
藺以賞還要說話,梁靄打斷:“老師是不是說中午去體育館領校服來著?”
一時間鴉雀無聲,這兩個不著調的誰也沒把校服放在心上,想起來的時候,已經快一點了。
梁靄一下子彈射出門,一邊跑一邊喊:“我去領,你幫我把箱子放起來。”
到體育館的時候,稀稀拉拉的同學們都抱著新校服往外麵走,梁靄心想要遭,加緊步伐向裡麵跑。
跑到領校服的桌子前,喘得筆都沒握穩,偏偏梁靄、藺以賞都是比較複雜的名字,梁靄剛寫完一個“梁”字,身後傳來一個聲音:“需要我幫你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