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按計劃進行,鈺哥隨我一道,護著我奪取許家密鑰,境主和我其他私兵主攻許家那幾個長老,應當不成問題吧?”許眠站立在桌邊,手指輕敲桌麵,嘀嗒嘀嗒,平添了幾分焦急與勢在必得。
奚寧與賀蘭鈺點點頭,在奚寧轉身離去的前一刻,她眸色如水,望向賀蘭鈺,心中的不安越發清晰,與賀蘭鈺十指相扣了一瞬,“我想,你應當不會違諾。”不知是說給自己聽以求得自信還是說給賀蘭鈺聽以求得確定。
手中的柔潤轉瞬即逝,望著奚寧離去的背影,賀蘭鈺蜷了蜷手指,微微摩挲,似乎想要留住失去的某些東西,卻仍隻是徒勞,留下了麻木的感覺。有一瞬間,他想追上去,不做什麼,隻是想留住手中的溫存,腦海中卻浮現出母親的告誡意味十足的話語,“你要知道,我們虧欠著眠兒,許家一事,我相信你不會讓我失望。”他閉了閉眼,啞聲向許眠道:“走吧。”向一條與奚寧相反的道路而去。沒有關係,待他償還了許眠,他與她,仍來日方長。
幾人及許眠的私兵按計劃列陣,向許家發起攻勢。
戰火綿延,鮮血橫飛,奚寧手握劍,劍尖斜向後方,鮮血一滴一滴往下落。白色的長裙染上汙血,她側頭看了一眼手腕上的玉鐲,玉鐲不知何時沾上血跡點點,奚寧的眸色變的冷然。
其實,奚寧本不應攪和到這場戰亂中。無論許家究竟是如何的荒淫無道還是殘無人(妖←_←)性,歸根到底是妖界之事,但賀蘭鈺一家虧欠的,總歸是要償還的,倘若許家一事未平,賀蘭鈺是斷然不會和她回獨幽境的。
她此次來妖界為許眠助力,本就受天道壓製,另養的一身靈脈又有了離體的趨勢,她勉力壓製,雖外表看不出端倪,但實際上血氣與靈氣都在翻湧。
忍住洶湧的血氣,她左手凝聚起靈力,拍向麵前向她進攻的許家家兵。與此同時,她的身後傳來強大的靈力進攻,手腕上的玉鐲碎裂,為她化去了幾分靈力進攻。但另養的靈脈越發地動蕩,右手中握著的劍脫手,劃向處於她身前麵色恐慌的女人。
奚寧急劇轉身,雙手聚於身前,凝聚起靈力抵擋那一支燃燒著藍色火焰的長箭。感知到箭上的神族氣息——弑神箭,她心中一沉。
遠處傳來許眠的嘶吼,“母親!”。
奚寧微微抬頭看去,看見許眠的麵容痛苦而猙獰,許眠費力地對付著周圍的許家死士,望向她的目光狠辣且痛恨。奚寧卻無暇顧及許眠的怪異神色,她望向賀蘭鈺。賀蘭鈺罕見的露出幾分擔憂失措,他的手中握著的是正在消散著靈力的神弓,神弓褪去掩飾,露出原本的模樣。
奚寧略一勾唇,失去血色的唇瓣勾成諷刺意味十足的幅度。手中的靈力源源不斷的輸出,方才脫手的劍飛掠到奚寧身前,劍身寸寸斷裂,以近乎自毀的方式為奚寧抵擋神箭的傷害。
劍身徹底碎裂前,奚寧聽到那熟悉的少年音,“我先歇一會啊。”
劍身碎裂。
一團熒光飛向奚寧,消失不見。
奚寧心神大慟,唇角勾起的幅度不再。她再度仰頭望向賀蘭鈺,見他向自己飛赴而來,卻不知是箭所帶的靈力劃破了額角,鮮血模糊了眼睛,還是身心極大的受創,讓她看不清賀蘭鈺的神色。
她突然感到疲憊,弑神箭不見血是不會回去的。
奚寧麵上沉冷,向前飛身迎上箭尖,神箭穿胸而過,體內另養的靈脈被抽離,向一處私宅掠去。
她硬生生嘔出一口血,早已染上血色的長裙又染上紅梅朵朵,奚寧垂眸,不可控地感到幾分心力疲憊,黯然而又慣性地望向了手腕。
賀蘭鈺送的玉鐲已然碎裂。
賀蘭鈺仍向她奔赴而來。追在賀蘭鈺的身後,是眸色痛且恨的許眠。在他們的身後,是碎衣翩飛,血色遍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