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長青 他是一顆碎星(修了一下錯字)……(1 / 2)

夜晚,空氣裡還冒著小雨過後的濕潤。

路長青站在天台的門後,他握著門的手把遲遲沒有打開。

他低頭凝神望著自己那隻因為彈吉他滿是手繭的右手,深吸一口氣還是打開了門,邁入天台的最後一步階梯。

天台上稀稀落落地散著幾把破舊的桌椅,其中一張桌子旁有一個人靜靜地站在那裡。

那人肩長的頭發油膩膩得掛在耳後,凹陷的臉頰襯得他的顴骨突出,身上灰綠的格子衫外套邊角還沾著一片紅油,他神情恍惚地用指腹輕觸落塵的課桌。

路長青神色淡淡,即使那人已不再是記憶中意氣風發的模樣,他都不為之所動。

他淡褐色的雙眸透露出一絲厭煩與不耐,不想拖延時間便直接開口問:“找我什麼事?”

那人突然聽到路長青的聲音,嚇得肩膀一縮,霎時回過神來。

他不再留戀那張課桌,垂下手並在褲腳那兒,摸了課桌的手偷偷搓了幾把試圖抿掉灰塵,而後才敢看向路長青。

路長青帶著白色的口罩,黑色連帽衫的帽子牢牢的壓著頭發,連帽衫裡麵又疊戴了一個長帽簷的黑帽子,仿佛像是要融入到黑夜一樣。

“長青,你還記得嗎?這個地方。”那人眸光閃爍,向前朝著路長青走去。

路長青沒有回應他的希冀,嗓子透著一股冷意,“方玨。”

那人——也就是方玨被喊得愣住了,這也是他背叛路長青以來他第一次叫自己的名字。

方玨不知道是不是雨後降溫了,還是清冷的月亮離自己太近,他有些被凍得刺骨。

方玨訕笑著試圖走近拉住路長青的衣角,路長青揮手打偏方玨的手,轉身想要離開。

“撲通”一聲,路長青身後傳來骨頭和水泥地碰在一起的悶撞聲,方玨跪下了。

他一邊痛哭流涕一邊喊著,“我錯了,長青,我真的錯了,原諒我吧,我求你了。”

路長青停住了腳步,猶豫了一會兒還是轉了身。

當他看到方玨那掛滿眼淚鼻涕的臉,看到方玨雙手合十乞求自己的原諒,路長青覺著荒謬。

口罩下他的嘴角扯出一絲諷刺的冷笑,他走到方玨的身前,但沒有彎腰去扶他。

他直挺挺地站在那裡,月光灑在他的身上,光裡折射的水汽像細碎的星落在路長青的身上。

“你有什麼資格跟我談原諒?”

學生時代的路長青並不像現在冷漠到幾乎不近人情,他積極開朗且懷揣夢想。

他那雙淡褐色的眼睛從不會黯淡失色,他的嘴角永遠掛著燦爛的笑容,像個小太陽的他也曾俘獲無數少女的芳心。

步入英成高中的路長青參加了學校最佳歌手大賽,他表演了一首以深情聞名的歌,再加上他英俊的麵龐,一首歌唱完之後台下觀眾直接瘋狂大喊著冠軍。

主持人救場都沒有救回來,也是為了防止事件惡化直接給路長青頒了冠軍,路長青也在之後成為了英成高中曆史上唯一的校草。

高中的方玨青澀乾淨,不知道從哪聽說的路長青,他抱著一把舊吉他,拉著張言彥邀請路長青加入他們的隊伍。

有著天籟嗓音的主唱路長青、絕佳彈奏的吉他手方玨和放蕩不羈的鼓手張言彥三個人一見如故,當天就成立了屬於他們的樂隊——碎星。

三個人每天放學都跑到天台不停地練習,他們在天台上吵著、鬨著、喊著,幻想著屬於他們的未來還有不屬於他們的成就。

訓練到夜晚他們還會站在破舊的課桌上,注視遠方高樓的燈火,發誓要成為最牛的樂隊。

年輕的他們從不缺激情、不缺希望。

“路長青,我們碎星樂隊一定會火的。”

也許時光不會辜負努力的人,一次偶然的路演讓一家經紀公司注意到了這個高中生樂隊,準備商談簽下他們。

三個人商量過後毅然決然地放棄學業,打算追逐自己的樂隊夢,而最大的困難就是父母的同意。

路長青的父母很開明,決定支持自己孩子的一切選擇。

這之後路長青興奮地與方玨他們約定好簽約時間。

路長青仍舊記得簽約的那一天,他從白天等到傍晚,都不見方玨和張言彥的身影。

就在路長青以為方玨和張言彥的放棄而感到失望的時候,隻見左臉腫得像饅頭的張言彥扶著一瘸一拐的方玨朝他走來,那也是從未哭過的路長青第一次紅了眼眶。

路長青邊不知所措地看著方玨遞給他那封方家的關係斷絕書,邊聽到方玨傻笑著說:“無所謂啦,等到我們碎星樂隊火了,到時候我爸肯定求著我回去。”

就這樣,路長青帶著被打了一巴掌的張言彥和被打斷了腿的方玨簽下了經濟公司。

他們對於夢想的渴望使他們麵對困難時依然選擇前進。

年輕的他們沒有想到,簽約並不代表出道,並不代表會有更多的演出,並不代表他們的夢想就此實現。

隻有不分晝夜的大量訓練,隻有老師吐著唾沫星子的批評打擊,隻有吃不飽的減肥餐,隻有睡不醒的覺。

他們的筋肉無時不刻都在顫抖,也隻有累得隻剩一口氣時他們才恍惚回憶起自己的夢想。

少年談夢想,成年人談利益。

經紀公司看不上方玨的外形條件和張言彥的表現能力,打算分開他們三個人,讓路長青跟隨另一個樂團出道。

路長青被經紀公司私下單獨約談時,想都沒有想直接拒絕了經紀公司的提議。

他憑著一股莽勁跟經濟公司簽下了對賭合約——

練習三年後經紀公司將出道星火樂隊,而他一定要帶著碎星登上娛樂圈頂端。如果失敗他就要背負上百萬的債務仍憑經紀公司處理。

那時的路長青一無所有,有的隻是對朋友的信任,和對他們樂隊的信心。

年後的第二個月是正好是他們訓練滿期三年,經紀公司通知路長青星火樂隊即將要出道的消息,他興衝衝地跑去宿舍找方玨和張言彥。

不料,路長青卻看見張言彥和方玨正在收拾行李。

路長青沉浸在即將出道地喜悅中還沒有發現這其中的端倪。

他記得那天張言彥神色淡淡地對他說:“我要出國了。”

緊接著方玨也眼神閃爍地說:“我,我要去彆的地方闖闖。”

他僵硬著身子,扯了扯嘴角,“可是,我們馬上就要出道了。”

張言彥停頓了一瞬,他抬起頭看著路長青還是沒忍住歎了口氣說:“你真的覺得我們能出道?路長青,我沒這個實力,這麼多年訓練室早就讓我看清了自己。”

路長青回聲反駁道:“你怎麼會這麼想!你就是我們碎星的最佳鼓手啊!”

張言彥沒有過多言語,或許他對碎星是認真的,但現實就是夢想粉碎機,讓他不得不低頭,他聽從家裡的安排打算出國留學。

張言彥拉住行李箱,站起身準備離開,臨走他語重心長地對路長青說:“長青,我食言了。身為一個逃兵沒有資格勸你繼續走下去,但你的路還長,我們隻是你的累贅而已,碎星也隻是你的負擔。”

話音剛落張言彥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麵對摯友離開的路長青難以置信地癱坐在地上,雙手揪住頭發,淚珠從他變紅的眼眶裡滾落在地板上。

方玨咬著嘴唇,不忍心路長青這般折磨自己,他喚了一聲,“長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