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長青 他是一顆碎星(修了一下錯字)……(2 / 2)

路長青抓住方玨的衣角,他低著頭哽咽著:“方玨,彆走,求你了。”

方玨在這一瞬間他也想抱住路長青說自己不走了,但在遲遲看不到出道的希望時,另一家經紀公司看中了他的能力,並且承諾方玨如果改簽他們公司會直接出道。

方玨不想等了,他沒有路長青的偶像天賦,他也沒有張言彥出國深造的實力。

他每天受到老師對他能力的質疑,父母的不認可也時刻叫囂著他的神經。

他還是妥協了。

方玨晃了晃頭堅定了自己的想法,硬生生從路長青的手中抽出自己的衣角,拉著行李箱走了。

那被攥得皺巴巴的衣角如同他們的友誼在空氣中輕飄蕩漾著,宛如一張破碎的紙。

碎星——之前他們希望自己是能夠破碎一切的星星,如今他們的關係成了破碎的星星。

路長青坐在宿舍冰冷的地板上,他雙臂環抱著自己,從白天等到了深夜,也沒有等到他們回來。

從來沒有碎星,從此沒有碎星。

由於方玨和張言彥的離開,路長青還沒賭便輸了。

他負債百萬在經紀公司任勞任怨,給出道前輩當伴舞,不僅要送水送飯還要忍受某些出道前輩美名其曰的“訓練”。

方玨和張言彥離開的事情大家同一個公司的都有所耳聞,大家在同情可憐路長青的同時又想看他落魄失魂一蹶不振的模樣,因為路長青太耀眼了,耀眼到遮住了他們的光芒。

在枯燥的訓練裡,沒有比看一個人在絕望中掙紮更好玩有趣的事情了,就好像看一條擱淺的魚不停掙紮試圖回到海裡,而後慢慢窒息死亡。

但令他們失望的是路長青不是一條擱淺的魚,而是一頭沉睡的雄獅。

他沒有開口抱怨過任何人,沒有懊悔過自己當初的任何決定,路長青的日子也沒有什麼變化,隻是訓練更苦了,隻是不愛笑了,隻是一頭雄獅垂下它雪白的胡須,伸出了它的利爪。

路長青身為訓練生的第八年,他又再一次跟經濟公司提出對賭合約。

這一次他賭個人出道的機會,他賭他自己。

經紀人當時笑了很久,“你一個人怎麼出道?”

“可我也隻信我自己。”

四年前隻練了聲樂,四年後補練舞蹈和吉他,這是路長青的八年。

路長青出道的那年成為了娛樂圈的一個奇跡,在各色愛豆爭奇鬥豔的舞台上,路長青就抱著破吉他,麵前立著一個話筒,他略帶嘶啞的嗓音唱著自己的自創歌曲。

在結尾處他這樣唱著:

你看我

一個人在潮汐中等待潮落

你看我

海水在淹沒我

隻是我

成為我

一曲唱完台下所有的觀眾都在尖叫歡呼,仿佛又回到了英成高中的那個歌手賽。

路長青火了,火遍了整個娛樂圈,他出道僅一個月就還清了全部債務,出道一年後走出了亞洲開啟了他的歐洲演唱會的征途。

出道前路長青的父母一直不敢給路長青壓力,每天看到兒子訓練後一身傷連哭都不敢在路長青麵前哭。

如今看到兒子星途坦蕩後兩個人終於忍不住喜極而泣,眼角的皺紋被淚水浸潤。

他們高興的不是兒子的成功,而是兒子他終於得償所願了。

他一個人撐起了偌大的舞台,成為了當之無愧的超級偶像,隻是偶爾過大空曠的舞台會顯得他高大的身影有些莫名的寂寥。

相比路長青的一路爆火,方玨倒是活得淒慘。

之前承諾他的經紀公司隻是一個空殼公司,專門詐騙急著出道的少年,壓著他們的合約不讓他們出道,想要離開的除非賠付高額違約金。

方玨被不能出道的事情急得焦頭爛額,徹底感受到了走投無路之後,在公司裡其他人的教唆下他沾上了毒癮。

他那雙彈吉他的手也從此洗不白了。

方玨在煙霧繚繞的幻境裡醉生夢死,他看到了自己出道即巔峰,底下的粉絲都在流著淚瘋狂喊著他的名字。

方玨出不了道又染上了毒癮,身負巨債又無法償還。

他渾渾噩噩走在街上時看到了商場中心掛著路長青的海報,他渾身打了個激靈,拿出破舊的手機開始搜索路長青的消息。

他看到了路長青第一次出道唱歌的視頻,翻到底下的評論他愣住了。

青青青小長龍:他唱到最後的時候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總覺得他好像要哭了,好想不顧一切衝上去抱抱他。

方玨後悔了,他顫顫巍巍地翻出路長青以前的手機號,忐忑的發了條短信——我是方玨,能和我在咱們高中天台見一麵嗎?

發完短信後方玨再次抬頭仰望著那張中心海報,癡癡地盯著路長青那染了一頭璀璨耀眼的金發造型——沒有了他們,路長青還是能成為一顆星星。

方玨不知道路長青有沒有換手機號,他隻能盲目地等。

方玨從白天等到了黑夜,路長青來了。

“你有什麼資格跟我談原諒?”

方玨回過神仰起頭,看到路長青那雙略帶審視的眸,他抖著身子站起來。

他一手攥住路長青的衣角,一手指著對麵燈火通明的高樓大廈,“你還記得嗎?我們曾經的夢想。”

路長青不想聽方玨談起過往種種,對於他來說原來的美好和承諾都隻是過眼雲宵,他們的情誼早在方玨離開後斷得一乾二淨。

當初的噩夢現在路長青他不想睡了,隻有方玨自己認為那是美夢不肯醒罷了。

路長青不恨方玨,出道前的不甘心在出道後已經被時間抹平,他釋然了。

他沒有換掉當初的手機號,也願意過來和方玨見麵,他希望見到同樣意氣風發的方玨,兩人可以笑著冰釋前嫌說句恭喜。

見到方玨的那一刻路長青失望了,往日單純美好的舊友已經迷失在名利場中回不來了。

他就如當初方玨那般決絕,從方玨手中扯過自己的衣角,打算轉身離開。

少年的他放少年時的方玨走了,彼時方玨卻不肯放過他。

路長青瞪大了雙眼,月光灑進他淡褐色的眼睛裡,一瞬頭頂猛地痛了一下,他的喉嚨呼哧著如同破風箱,腦後的鮮血爭先恐後地流出。

路長青四肢逐漸麻木,眼皮越來越沉,卻遲遲不肯閉上。

他想月光太亮了照得他眼睛好酸,路長青流下一行淚,那雙淡褐色的眼瞳也開始放大渙散。

方玨抱著他跳樓了。

路長青這顆星星終究隕落在不見鳥雀的黑夜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