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覺 女郎倒是撇得乾乾淨淨(2 / 2)

“快去煎藥。”

顧幼君淡淡看著劉醫師不說話。

劉醫師頂著顧幼君的目光,感覺後背都僵硬了,伸手抓過紅匣子道:“算了,算了,煎製這些藥還有些事宜要注意,我同你一起去吧。”

“劉醫師。”少女聲如寒冰。

“女,女郎,有事嗎?”

“你留下。”

“是,是,是。”劉醫師麵如死灰,對侍女硬扯了幾句注意事宜後,又拖延時間說了一堆無關緊要的小事。他窺看了眼顧幼君越發不好的神色,終於狠下心放走侍女。

劉醫師朝著顧幼君憨憨一笑,隨即大步走向床榻,坐到床榻旁的矮凳上,麵朝著姬澹又再次進行一番望聞問切。

顧幼君走近兩人,問道:“他現在怎麼樣?”

劉醫師停下動作,站起身回道:“允護衛恢複得極佳,看來在稍加休息一段時日,就能痊愈。”

顧幼君看向斜倚床頭的姬澹,看著尚且還有些虛弱,氣色看起也不是很好。

不愧是男主,前幾日還是要死不活的模樣,今日一看已經活下來了嘛!回想了一下,顧幼宜從小就極少生病,就連小時候那次落水,顧幼宜也就躺了三日,倒是她足足躺了一月多,甚至還差點死掉,難道這就是主角光環?

顧幼君想到這些走了神,盯著姬澹呆呆看了半晌,在外人看來就像是被姬澹的容顏迷了神。

姬澹仰起頭對上顧幼君的目光,麵上沒有任何表情,模樣卻更顯端莊綺麗,但在沒人發現的地方微微握緊了手。

他這幾日其實聽到了些旁人竊竊的議論,說他仗著一張臉就把顧幼君迷得神魂顛倒,他知自己容貌盛美,顧幼君若真是癡迷他的容貌,以讓他報恩之名將他困住也是有跡可循。

如今這樣一看顧幼君當真是癡迷他的容貌。

顧幼君一雙沒有雜念的眼眸落在姬澹的臉上,慢慢回神,收回視線,對著劉醫師問道:“他何時才能下榻行走?”

劉醫師順了順長須,認真想了想,“好好休養,應該不出十五日。”

“太久。”

劉醫師一滯,輕聲反問道:“那,那,十三日?”

顧幼君睨了眼姬澹,十三日她可等不起,她恨不得王氏那老毒婦現在就付出代價,雖知她那念頭不切實際。王氏這人雖說不堪,但畢竟還是平陽侯府老夫人,院中值守護衛的人也不少,想對她行刺實在困難。不過借男主之手嚇嚇她也好,若是暴露最好,這樣他與顧幼宜定是再無可能,就算沒暴露也能給王氏一個教訓。

顧幼君道:“三日。”

劉醫師有些尷尬,“那怎麼能行,就算是神仙受傷,不也一樣得休養好一陣子。”

顧幼君冷著一張臉不說話。

劉醫師埋著頭不敢搭話,腦海卻活躍極了,他拚命思考,顧幼君打算做什麼,是不喜允護衛,打算折磨允護衛?難不成是不喜他,故意折磨他,他若真有這個本事,彆說三日了,現在就讓允護衛痊愈都成。

劉醫師想了許久還是琢磨不透,生怕一張嘴回答不對惹到顧幼君,苦著一張臉不敢回話。

就在氣氛凝滯僵持不下時,姬澹突然開口,“七日。”

他不知道顧幼君想要做什麼,但與其被動不如主動些。

顧幼君抬眸定定審視姬澹。他是知道了什麼嗎?這麼主動想做什麼?算了,在她眼皮底下左右也翻不出什麼風浪,她倒也可以借機看看男主有什麼目的。

顧幼君頷首同意,不等劉醫師說話,對著他道:“你退下吧。”

等劉醫師退下後,顧幼君坐到榻沿,對上姬澹的眼睛,笑著問道:“七日你真可以?你就不怕我要害你?”

顧幼君的笑容又清又甜,當她專注盯著一人看時,明亮烏漆的眼眸讓人感到灼熱,明媚張揚的笑容下是毫不遮掩的期盼。

姬澹頓了頓,一轉眼便恢複如初,溫雅笑了笑,“多謝女郎關心,我相信女郎不會。”

這是自那日之後,他第二次見到顧幼君,這幾日她除了命人醫治他外,再也沒來過這裡。

顧幼君輕哼一聲,他是在嘲諷她嗎?那日不就知道她是什麼人了嗎,她不僅會害他,還會讓他失去所有。

顧幼君凝視姬澹半響,似乎想從他身上抓出什麼不對的地方,很快精致的麵容透出幾分譏諷,“我不喜歡你這樣笑,笑得可真難看,我知你不滿成為我的護衛,但你要明白,不管你有什麼壞心思,最好都給我收斂起來,否則我要你好看!”

姬澹俊朗的長目微微閃爍,麵上的笑意淡了下去,“女郎怎麼獨自一人過來了,你的侍女們呢,怎麼沒跟著你?”

“跟沒跟與你何乾,警告你,彆問這些有的沒的。”顧幼君板著小臉,凶巴巴說道。

姬澹淡淡回道:“是我唐突了。”

顧幼君一噎,就像一拳打到了棉花上。她昂著腦袋瞪了眼姬澹,“算你識相。”

姬澹垂著眼眸,等著顧幼君繼續開口。

顧幼君沉著氣就靜靜地坐著一眨不眨地看著姬澹不說話,屋裡就隻他們兩人,一個斜倚靠坐在榻上,一個坐在榻沿處,氣氛一沉默,陡然變得曖昧了些。

姬澹打破沉默,問道:“女郎可是有事找我?”

“有。”顧幼君氣惱點了點頭。

“女郎是想我做什麼?”

顧幼君目光晦暗不明,低聲道:“我要你割掉一人的舌頭。”嗓音儘是沉沉的戾氣。

姬澹沒有驚訝,平靜的眼眸中絲毫未見一絲波瀾,他溫聲問道:“誰?”

“平陽侯府老夫人,王氏。”

“女郎的祖母。”姬澹對上顧幼君的眼睛,想從中看出一絲害怕,可惜沒有。

“她不是我祖母,我的祖母已經逝世,現在這位不過是侍妾扶正,她還不配。”

姬澹撐起身子坐直,輕聲問道:“女郎就不怕被人發現?”

顧幼君瞥著他,冷聲道:“你害怕了。”

“為何這樣說?”姬澹微微挑眉。

“害怕做不到。”

姬澹點了點頭,應道:“確實有些困難。”

“事成之後你要什麼賞賜我都可以給你,我相信你,這對你來說很容易的,你看你那麼厲害躲過追殺,受了那麼重的傷也能活下來,現在不過是對付一個任人宰割的老婦人,對你來說輕而易舉,就算出了意外,被人發現,隻要你不亂說話,我定能保你一命。”顧幼君低聲引誘著姬澹。

姬澹聽完忍俊不禁,發笑道:“女郎倒是撇得乾乾淨淨。”

他倒真是低看顧幼君了,這可不是什麼小女郎會說的話,更彆說威脅起人來還真有模有樣。

顧幼君輕嗤一聲,“你若害怕直說便是。”。

姬澹微微一笑,低聲問:“割下的舌頭需要帶回給女郎嗎?”

姬澹沒問她原因,也不好奇為什麼要割王氏的舌頭,因為在他看來無非就是些內宅爭鬥的事,而他也不可能為了顧幼君去刺殺侯府老夫人,這於他來說太不值得也太冒險。

至於顧幼君,一個小女娘而已,敷衍搪塞就能了事。

“不要!”顧幼君聲音比之前高了許多,像是真怕姬澹會帶回一樣,一張小臉厭惡至極的神色毫不遮掩。

恰時,門外響起輕輕地敲門聲,青若聲音傳進來,“女郎,您怎麼跑到這裡來了?”

顧幼君沒有回答,直直站起身,目光落在姬澹手中的書卷上,“你好好休養,要什麼東西直接跟婢仆說,若是他們不願,就說是我的命令,我有空便來看你。”

顧幼君說完一刻也不多留,徑直走出屋子。

姬澹靜靜靠著隱囊,看著顧幼君離開,直至她背影不見了才冷下麵容,這對主仆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