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郎,我,我沒有,求女郎開恩啊,不信您問問允……”劉醫師訕訕傻笑,求饒道。他算是看明白了,什麼責罰允護衛,什麼七日下榻,都是試探,定是他不舍用那些名貴藥材被人告發,都怪他眼拙,沒有看出女郎對允護衛的愛護之心。
顧幼君淡淡瞥了眼劉醫師,冷凝道:“一月。”
“女...女郎……”
“半年……”顧幼君剛一開口就被劉醫師急匆匆打斷。
“一月,一月,願意,我願意,多謝女郎成全。”
“滾下去。”
劉醫師灰溜溜起身離開屋子。
“你好好休養,改日我再來看你。”顧幼君生硬說道,轉身就想離開。
姬澹看著她的背影,悠悠道:“女郎事務繁忙,今日能來已是不易,就不勞煩女郎費心再來探望。”
陰陽怪氣,他不想她來,以為她就想來嗎,要不是為了王氏那事她今日才不會來呢。顧幼君腳步頓了頓,張嘴就想譏諷,就聽姬澹又道,“隻是那事,不知女郎想如何安排。”
顧幼君那番還未脫口的話被堵住,她倒是想現在就安排,早知剛剛就不那麼衝動了,這回不論她說什麼青若都不會讓她和男主獨處。
顧幼君直歎可惜,回過身微笑道:“不是什麼大事,不著急,當下你好好休養,我明日就來看你。”
姬澹目光停駐在顧幼君身上,目色閃動,輕聲道:“不勉強女郎,女郎若是急不急慢慢來也好。”
……
次日一早,顧幼君領著青若和三名侍女浩浩蕩蕩進了姬澹休養的屋子。
姬澹坐上床榻上,手持著一卷書卷,看得認真,聽到腳步聲抬頭看向眾人,神情不悅地皺起眉頭。
“都出去。”顧幼君說道。
三名侍女應聲退下,隻剩青若待在屋內猶猶豫豫,昨天發生的事情讓她很不放心留兩人獨處,生怕顧幼君還存著一股氣。
“青若你也下去,你放心,我知分寸的,若你不信就在門口守著。”
話都說到這份上,青若也不好再留,隻能離開。
顧幼君掃了眼站在門口的青若,神情淡漠。
顧幼君收回視線,一步步朝姬澹走去,她站在榻旁,一把將書卷奪走拿在手中翻看,不由驚得瞪起眼睛,不可置信問道:“你怎麼會看這種雜書?”
顧幼君投在姬澹身上的目光變得越發不可思議,若非見他看得入迷,她怎麼也不會相信,堂堂正正的大男子,暗地裡竟然喜好這種不正經的情愛話本。
“女郎不喜?書於我而言,並沒有高下之分,況且這卷書內描述的故事甚是有趣。”姬澹對上顧幼君瞪得圓鼓鼓的眼睛說道。
得到姬澹肯定的回複,顧幼君的神色更加奇妙了,一時都不忍直視男主,她頓了頓,好聲勸道:“你還是少看些這種書吧,都是騙那些懵懂無知的深閨女子。”
倒不是她關心姬澹,而是怕他被這些情情愛愛衝昏了頭,容易與顧幼宜搞到一起。
姬澹微微後仰倚著隱囊,審視著麵前唇瓣微張的少女,悠悠問道:“女郎可是被騙過?”
顧幼君不明所以,兩人四目相對,一時室內無聲。
“騙什麼?誰敢騙我?”顧幼君反應過來,打破沉默,驕橫地仰著頭,一張小臉滿是張勢的持凶,像是在不可思議誰那麼不要命。
姬澹輕聲嗯了聲,又緩聲補充道:“沒什麼,女郎也是,少看些這類雜書。”
他伸出手,示意顧幼君將書卷還他。
“我才不看這些,都是些癡人說夢的……”顧幼君頓住,抬起遞書的手僵了僵,幽幽道:“我屋裡拿的?”
姬澹接過書卷,彎曲捏著的拇指輕輕摩挲著書麵,“嗯,良久臥病在床,不免有些煩悶,這聖經賢傳看久偶爾看看這種雜書,也是彆有一番滋味。”
特彆是,忠心赤膽的護衛與貴門女公子的故事,什麼救命之恩,一見鐘情,什麼欲擒故縱,翻窗私會,什麼隻有彼此,愛能戰勝所有,讓他大開了眼界,述寫的情節跌宕起伏,跨越階級的相愛實屬不易,不得不說,這類書被嚴令禁止也不是不無道理,最是容易蠱惑人心。
見姬澹一副不為所懼,滿不在乎的態度讓顧幼君覺得她應該好好同他說道說道。
顧幼君坐到榻沿,雙手撐著,俯下身威嚇道:“我看那些書,是為了學習,警告你,不該說的話彆亂說。好心勸你不要亂看,否則容易被這些情情愛愛迷昏了頭,到時候遭了罪可不好受。”
若不是想了解男女之間的情愛,遇上男女主也好有個應對,她才不會看這些書籍,都是些窮酸書生的異想天開。她不會受到任何男人的蠱惑,也更不會因為一個男人就要拋棄她的鐘鳴鼎食和綾羅綢緞。
屋內飄著清晰的淡淡藥香,卻仍抵擋不住少女的馨香充斥著鼻腔,是她靠得太近,隨意坐上男人的床榻,也是從那些雜書中學到的嗎,姬澹狹眸嘲意洶湧。
“是,女郎。不過女郎在外還是要端正些,免得被人發現端倪。”姬澹被這股馨香脅逼著無處可躲,嘴一快,沒控製住陰陽怪氣道。
“你在教我做事?”顧幼君的嗓音裡隱含怒意。
“不敢。”姬澹沉聲回道。
姬澹意識到他的舉動太過奇怪,自他翻閱到那本雜書後,他便一發不可收拾地在想,顧幼君的目的,會不會是受了這些書的影響,畢竟那個故事對於她這種不諳世事的小女娘來說容易為之動容。
書中構些的種種劇情,現實中顧幼君的行徑和態度,無一不都證明,顧幼君在模仿書中的人物。
不可否認,他對顧幼君的態度多出一些異樣,可能是因為顧幼君救了他,所以心中難免有些親近,加之這若即若離的手段,讓他短暫的受到一些影響。
但他也明白,他不是書中那什麼忠心赤膽的護衛,顧幼君更不是那善良嬌弱的貴門女公子。顧幼君或許對他真有那麼一絲彆樣的情愫,但在她這種高門貴女眼中,也不過是種消遣的遊戲和愚弄他的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