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方警官?找我有事嗎?”江天佑走到方耀祖身邊,挑了一個不會出錯的提問,那天他和沈君去警察局報案做筆錄,當時幾人隻聊了案情,方耀祖匆匆錄完筆錄就馬不停蹄的繼續忙碌,他隻知道之前互換的時候方耀祖找過沈君看病,卻不確定方耀祖和沈君的關係究竟熟絡到什麼程度。
方耀祖從座椅上站了起來,他上衣穿著深藍色的夾克,下身穿著一個燙絨布的黑色長褲,他一眼瞥到江天佑脖子上的傷疤,“傷好啦!?你那天可真勇敢,真想不到!”隨後又笑了笑,“確實是找你有事,不過聽江大夫這麼說,看來是很確信自己的醫術。”自從吃完上一副藥之後,他的胃沒有任何不適的症狀,那是沈君給治好的。
“哦,還行吧。”江天佑應付道,他尷尬的一點頭,也不知道之前他們之間具體發生過什麼細節。
他迅速的從衣兜裡掏出鑰匙,把鑰匙插進鎖眼轉了幾圈,思索著一會要不要問問沈君,等兩人前後腳進入診室,他還沒來得及給沈君發微信,對方就自顧自的坐在了圓凳上,方耀祖十指相扣,時不時還做著一些小動作,看來是有話要說。
江天佑先到辦公桌前把電腦打開,然後又轉身到洗手盆處接了壺水放在底座按了開關,電水壺發出“嗡嗡”的加熱聲音,直到江天佑坐到他對麵,方耀祖才從上衣兜裡緩緩掏出一個東西放到辦公桌上,並把那東西推到江天佑麵前。
“江大夫,這個是沈君的東西,麻煩你回去幫我轉交給他。”他眸色微暗,臉上的表情有點微妙。
那是一個透明塑膠袋,裡麵放著一枚中規中矩的石英表,表袋是黑色皮質的,江天佑舉起袋子仔細端詳,看清楚上麵的字母是萬寶龍,近看之下表袋上還有點汙漬,看著有年頭了。
“這手表是譚小風的,我從黃毛他們手裡弄來的。”方耀祖語氣微沉,然而他並沒有就此停下,而是接著說道:“這個案子又發現了一些其他線索,沈君有關這件案子的事你知道嗎?”方耀祖試探性的問,江天佑雖然是案件的當事人,可他不確定他接下來要說的話說給江天佑是否妥當。
江天佑聽到此處,放下袋子,放在一旁的右手微微攥緊了拳頭,“什麼線索?沈君和我說過一些,他的鄰居兼弟弟一年前被趙建昌幾人殺害了。”江天佑說完感覺一陣揪心,他故意勻了勻氣息,讓自己心緒平穩。
方耀祖抬起頭,語調平緩的說:“這手表是當年沈君送給譚小風的!”既然是這樣,這表現在怎麼會在他手裡。
看江天佑一臉怔愣,他緩緩吐出一口氣,接著說道:“其實當年趙建昌那夥人打劫譚小風,一開始並沒打算要他的命,直到看到他手腕上的這枚嶄新的石英表才起了念想,譚小風死命護著這枚表不給,激怒了趙建昌,這才被他連桶了十幾刀,後來在他倒地之後混亂中,被那個叫杜鵬的悄悄藏了起來,立案之後,趙建昌堅持否認表在他手裡,直到這次那夥兒人傷了你,我們重審了他手下的那群蝦兵蟹將這才知道!”
江天佑內心一陣觸動,拚命忍住了呼之欲出的粗口,“那你們是怎麼知道這手表是沈君給的?”他沒想到,真相居然會是這樣。
“杜鵬交代的,說譚小風倒在血泊之中,嘴裡還念叨著彆拿我哥給我的表,”方耀祖說道此處,神色明顯暗淡下來,似是有些不忍。
在當時的那種情況,譚小風最後已經無力抵抗,杜鵬順理成章的把表從他身上拿走。
江天佑拿起桌上的那枚表,石英表已經不再走字,停在兩點十五分,他能想象的到,這枚表大概是沈君買給即將畢業的譚小風作為禮物,雖然並不是太貴,可在譚小風心裡是他一直珍視的,隻不過他和沈君都沒想到,後來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水壺聲“叮”的一響,把江天佑的思緒拉回來,他站起來走到小桌旁,用水壺倒了兩杯水,端起一杯放到方耀祖麵前,“方警官,既然是這樣,你為什麼不當麵把表交給沈君呢?”江天佑坐回來,拿起紙杯抿了一口。
“我怕他不能接受,之前一直在你這兒看病,和你比較熟,這次的事情也多少和你有關,又聽說你們住在一起,所以就先來找你了!”方耀祖說的是實話,他低下頭,用嘴吹了吹水,慢慢喝了一小口。
“那行,謝謝你方警官,我會把東西轉交給他的,放心吧!”江天佑收好手表,終於從剛剛的震驚之中恢複了心緒。
“那拜托了!時間不早我也該告辭啦!”方耀祖站起來,伸出手和江天佑禮貌的握了握,然後轉身走出了診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