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沈君到達江家時,江爸正坐在沙發上悠閒的看著報紙,昨天沈君和他約好了時間說要給他針灸,他早早就起了床,邊看報紙邊等待兒子的到來。
沈君先給江爸把脈,然後又詢問病史,根據辯證取穴讓他取坐位,江爸看著兒子一板一眼的模樣兒相當驕傲,他咧開的嘴笑容綻大,“天佑啊,你還彆說,爸爸真的沒有看錯!我兒子當醫生真就有模有樣!”
自從和江天佑學習針灸以來,沈君勤加練習,一刻也沒有鬆懈,不管身處病房還是門診,但凡有適合針灸治療的患者,他都會儘量給對方針灸治療,患者對他的治療效果也頗為滿意。
“哦?您從哪兒看出來的?”沈君抬起頭帶著一點好奇,握著針柄的手卻沒鬆,針已經全部紮完,他弓著腰,用兩隻手慢慢的在行針。
行針之後的穴位上發出一陣陣酸麻脹痛感,江爸被這感覺弄的呲了一下牙,沈君停下手,看著表掐好時間坐到江爸身側。
“你周歲的時候抓周,抓到了一個葫蘆,你外公當時樂開了花,你媽也很高興。”江爸說著,他背靠著沙發,兩個手一左一右自然的搭著,從肩膀到手臂依次紮滿了針,他一動不敢動,仿佛人被定住了一樣。
他其實特彆怕針,但兒子上次回家主動提起這事,兒子要給他治病,他自然也不好回絕。
“長大後你考上醫學院,再後來你成為一個醫生,”江爸說著,眉眼裡流露出一股得意勁兒,他忽然回憶起從前的許多事,眉心皺成了一道褶,語重心長道:“爸爸總覺得,你跟著你外公做醫生,比跟我做生意強,畢竟醫生受人尊敬!”江爸說著長歎一口氣,這話裡帶著太多的心酸,他借著針灸這個機會,把自己內心真正的想法都宣之於口。
“嗯,我明白。”沈君的聲音不高不低,他把頭一轉,眼神明亮且堅定,“我曾經埋怨過你們,但經曆了一些事情,我發覺做醫生才是我真正的熱愛,你們之前的決定是正確的,至於選擇外科還是中醫,我覺得並沒什麼分彆。”這句話是沈君替江天佑說的,也是替他自己說的。
醫學是一個綜合類學科,需要不斷地學習進步,不斷的完善各項技能,技多不壓身就體現在這一行業上。因為互換而經曆了這許多的事,不止是江天佑,連沈君自己也成長了。
江爸張了張嘴,他忽然間覺得,兒子像是一夜之間長大,他激動的沒了言語,衝沈君點點頭,卻始終盯著兒子的臉不忍收回目光。
江天佑值班時一連打了好幾個噴嚏,總感覺有人在念叨他,沈君今天替他回家,也不知道此刻離開了沒有,臨近中午十二點,患者逐漸減少,他剛拿出手機點開APP想著要吃什麼,急診室門口那兒,啪嗒啪嗒的腳步聲傳來。
一個二十出頭的小夥子走到他的診室,身上背著一個和他年紀相仿的男生,男生頭耷拉在小夥子一側的肩膀上,眼皮微腫,眼睛半睜半閉,看起來意識不清,嘴裡麵還在嘀咕著什麼。
“醫生,你快救救他,他酒喝多了,剛剛還吐血了!”背他的小夥子抬起頭,人累的汗流浹背,他隻穿著一雙拖鞋,看樣子是從家裡直奔醫院。
“喲,這手腕怎麼了?”江天佑快速掃了一眼背上的人,發現他垂下的一隻手腕上纏著一圈紗布。
“他喝完酒以後,就用刀割了手腕,還好被我攔住了,這紗布是我給他包紮的!”小夥子兩手扣在人的大腿上喘著粗氣,他體力不支,人明顯有點站不住了。
“跟我過來,直接送搶救室,”江天佑迅速起身,他用手一指,和背人的小夥子並排邁步。
江天佑和小夥子合力把人放到診察床上,江天佑一邊檢查一邊問:“喝了多少酒?從什麼時候開始喝的?血吐的多嗎?”他一邊詢問著,一邊把人手腕上的紗布拆開,隻見男生左手手腕上,有幾道用刀割傷的淺淺的痕跡,傷口不深,隻割到皮下,血也已經止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