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行山
巍峨的大山拔地而起高聳入雲,大小山峰連綿起伏雲霧繚繞,青山碧水靈氣氤氳,虎嘯猿啼不做凡語,咋看之下不是蓬萊恰似仙山。
主峰之上一座偏殿處,一名身穿道服的老道在老君神像下方打坐寧神,殿內檀香迎鼻安詳如斯,老道緩緩睜開眼睛,見一隻紙鶴閃著紅光從殿外翩翩飛來,樂嗬笑著伸出手接過紙鶴道:“璃丫頭,待我看看是什麼事。”半晌紙鶴消失老道麵相凝重起身向主殿行去。
鎮長大宅內,一名身材高瘦的男子憑窗凝視空院堅毅的臉上寫滿不安單手用力緊握使指甲陷入皮肉猶然未覺,忽然,男子的手悠悠抬起掌中被指甲刺破的血肉格外顯眼,他的眼皮跳了幾跳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要我血債血還嗎?”
沙啞的聲音藏有六分害怕,三分後悔,一分僥幸,想起遇到的故人直至現在仍然心有餘悸——昨晚東鎮區傳來一聲巨響,與老丈人夜談的他皆被驚動,他的嶽父就是清河鎮的鎮長,而他自己乃是現任南方商會會長葉龍,在省城見自家夫人鬱鬱寡歡一問之下知她思念娘家已久,心疼夫人的葉龍放下生意貼心的陪她回清河鎮省親,剛到嶽父家中一家子自然是歡天喜地,葉龍望著嬌妻的笑顏進鎮時強烈的不安感頓時無影無蹤…
深夜忽聞驚天巨響,身為鎮長的嶽父儘職儘責第一時間趕往現場,葉龍擔心的跟著老丈人前去東鎮區,他們趕到時看見藍隊長已經帶人先到正在拉起警戒線不讓閒雜人等靠近,葉龍在朦朧的燈火下凝望前方那處廢墟想起當年這裡曾住著一個他深愛的女人內心不自主的咯噔一下,不為人知的記憶湧上心頭恍惚裡仿佛看見了許多前塵往事——初到清河鎮…為一個一見傾心的女人改變自己…最後又傷害了那個深愛的女人…
人生的倒影在葉龍的腦裡不斷重放,他使勁甩甩頭不去想過去的一切。
忽然,一陣炙熱感欺身但見一間豪華的大宅在熊熊烈火中燃燒,越來越弱的哭喊聲就像冬天的河水涼透心房,他的視線穿過了高牆透過了烈火,一個穿著黑色長衣的女人在烈火裡翩翩起舞像一隻豔麗的彩蝶輕舞在最後的盛宴,瘋狂的笑聲如同臘月嚴冬寒冷刺骨,滾滾升騰的濃煙是誰前世的悲涼在今生交疊?
女人越舞越狂,逝世的安息在哪裡?
散亂的黑發下,昨日的容顏在哪裡?
…
葉龍感覺快要窒息了,一副副怪異的畫麵像一隻無形的鬼手緊緊勒住他的脖子,在他眼裡流光飛逝如驚鴻一瞥,上一刻火勢衝天再下一刻又如潮水退去,遺下仍冒著輕煙的大宅提醒著他並非一場幻像,豪華貴氣的大屋頃刻殘破不堪一個站在中央的黑衣女人倏然返身注視葉龍黑亮的眸子如蛇蠍般冰冷無情。
葉龍一臉震驚眼角抽搐抖聲依照女人的口吻一字字念了出來:“血債血償”四字念出葉龍驚慌失措不複縱橫商場的鎮定不迫,那道黑影無聲無息刹那閃現身前,他再也受不住倏地而來的刺激與無形的壓抑驚恐的跌坐在地上。
眼前一晃場景昏暗,老丈人在前方來回度步葉龍回過神來喉嚨裡咕嚕一下乾咽了一口唾沫微抖撐地起身向嶽父走去,短短十幾步路像走獨木橋一樣提心吊膽…
院中一個美貌的女人朝站在窗旁的男人揮手,葉龍短暫的拋開不安擦去手掌的血跡微笑而去。
午後曲蘭鎮
一間密室裡或多或少聚了二十幾人有老有壯,一個蒼老的聲音道:“昨晚動亂族人們少了幾個?查清楚了嗎?”
一個中年人陰著臉說:“二叔公,查清楚了一共不見七七四十九名族人…”
“唉,飛來橫禍啊,可憐的孩兒們…”一名留著長須的老翁哀傷的說:“承蒙祖宗保佑福澤後人遺下大祠堂,欺天凶鬼才不至於斷我族的根脈呀…啊大,記得要去慰問失去家人的族親,在物質上多給幫助不可小器了。”
那名中年人恭敬的點頭道:“是,九叔公。”
二叔公蒼老的聲音又響了起來:“今年盂蘭之祭,山神的祭品輪到那一家獻供?”
“輪到八叔與十五叔了…”
“老八,老十五,為了族人今年對不住你們了。”
二叔公的話一講完,兩個藍衣老者佝僂著身子跪在地上聲淚俱下:“二叔公,我們舍不得啊…恨不得替了兒孫。”
九叔公抹了把淚中氣十足道:“老八,老十五快起來,當年我的兒子再不舍得不也獻出去了?”
老八雙眼閃著狡黠說:“聽說九叔公今早抓了兩個年輕男女?”
二叔公臉色一沉道:“哼,什麼意思?”
“不如將他們做今年的獻祭…”老十五懂老八的心思替他說了出來。
二叔公聞言乾癟暗黃的老臉拉的很長嚴厲的目光掃視眾人,很難想象行將就木的老人竟然威嚴如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