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書也被巴掌拍醒的時候,他正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窗外陽光大盛,刺得他睜不開眼。
掙紮而起,這才看清眼前站著兩個男人,其中一個正是顧從麟,而另一個瘦成了竹竿的.....沒見過,但是剛才的巴掌出自此人之手。
“我下手不重啊,你臉怎麼紅了。”“罪魁禍首”好奇地低頭看了眼自己的手掌心,回頭問道:“老板,這人怎麼睡地上啊?”
林書也腦袋亂哄哄的,一時也沒回過神,本能地問:“你們怎麼在這兒?你是誰?”
“莫承宙,是你的同事,你昨晚還好?”
林書也東倒西歪地站起來,沒有拒絕莫承宙遞來的手,昏沉沉的他還在努力組織語言,視線梭巡後,才發現自己剛才躺著的地方接近大門口,而茶幾則在另一端的窗戶之下。
“昨晚我在客廳填寫監察記錄表......”林書也皺了下眉,想到了什麼重要之事,忙說:“你們等下......”
監察記錄表隻停留在第一行。
他趕忙在12:00pm後又斷然地補了一句:“異常地點,異常現象和目前線索,無”。
莫承宙悶聲不響地從他手裡拿過,看了眼,納悶地說:“看來這孩子昨晚是睡著了。”
林書也有些尷尬,第一天的工作,竟然在老板麵前暴露了摸魚屬性?
強行辯解,實乃正道,為了證明自己工作認真又敬業,搜刮了一堆說辭,最後決定實話實說:“抱歉,我實在沒做過夜班,昨天又特彆的累,但是監察記錄表這事我真的記得,特意從床上爬起到客廳茶幾這邊完成工作......”
“我就是純好奇。”莫承宙屏蔽了那一段廢話,直接問:“你為什麼睡在門邊?”
被如此一問,林書也死去的記憶開始了複蘇,他什麼在門這邊?對哦,他為什麼在門這邊呢?
“那是因為......”林書也瞪大了眼睛,數十分鐘的清醒時間,讓死去的記憶死灰複燃,他毫不隱瞞地斷然指向了門邊的椅子:“我看到一個女人坐在了那裡!她沒有臉!”
“這......”莫承宙略帶同情地瞥了眼林書也:“很可怕吧?”
“是...”“有點”兩個字還沒說出口就被吞了回去,林書也隻說:“還行吧,畢竟我很快又睡著了。”
莫承宙無話可說,顯然他覺得這孩子不是被嚇傻了,就是本來就傻,他怔怔地看著顧從麟:“老板?現在怎麼做?”
顧從麟指著沙發:“坐下,聊聊。”
林書也心感不妙,這莫非是要炒魷魚的節奏?也不知昨天一天的工錢能不能結給他,雖然他幾乎沒做什麼,隻睡了個不怎麼樣的覺。
顧從麟神情由始至終的平靜:“所以你昨晚最後出現的地點是在茶幾附近?”
林書也點頭:“對,我趴在那兒寫監察記錄,然後迷迷糊糊地睡著了,又迷迷糊糊地看見了那個沒臉的女人。”
“那個時候是幾點?”
睡著了誰會知道?林書也不想自己表現得過於白癡,掐指一算,說是十二點左右。
“你的監察記錄表有問題。”顧從麟親自示範,劃掉了那個“無”字,寫上了。
異常地點:客廳。
異常現象:出現了沒有臉的女人。
目前線索:無。
林書也大概明白自己是不會被炒魷魚了,大著膽子繼續說:“我看到了一個圖形,就那種正方形的裡麵畫著圖案,像是一棵棵的樹。”
莫承宙心情複雜,說不清是羨慕還是惶恐,嘟噥了聲:“你看到的可真多!這是什麼東西?”
林書也搖頭:“我先看到的這圖形,然後就看到了那個女人,圖形就掛在她胸口,差不多就是心臟的地方,也許是衣服上的圖案?”
顧從麟垂首不語,黑框眼鏡背後的雙眸猛地一沉:“未必,也許是徽章。”
提及徽章,林書也想起了他的工作徽章,為了表明自己沒有破壞工作要求,特意指著茶幾說:“徽章我沒忘帶,我放在茶幾上了。”
顧從麟不經意地皺了下眉,似有不悅,輕聲說了句:“我倒是忘了。”傾身將徽章揣在了掌心裡。
而此時的審核室人仰馬翻。
【臥槽,顧從麟給關了?】
【我正看得起勁!】
【這新人不簡單!】
【他果然是看見了什麼,無臉的女人,就是那個死者吧!可話說回來,你們誰看見了?誰看見了?】
審核室無人出聲,極其同步地默默搖頭。
【所以這就是顧從麟招他來的目的?】
【哎,不是我說啊,如果這新人,叫啥來著,我翻一下。】
【林書也。】
【哦,對,這林書也莫非可以看見些什麼東西,但是聽他剛才的描述隻是片段,僅此而已。】
【如果是這樣,是不是要被調查一組給接手了?】
審核室再次鴉雀無聲,誰都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顧從麟晚了一步,我們大家可都看見聽見了。】
【這就要取決於我們願意得罪誰了。】
【大牛哥,還是你敢說。】
消了起床氣的林書也終於徹底清醒了,各種古怪的提問也讓他終於明白這不是什麼簡單的正經工作,至於自己做的那個詭異的春秋大夢......
“這間是凶宅,死者是不是死在這裡的暫且不好說,但是毫無疑問,之前房間的租客死了,目前案件無解,還有......”顧從麟扶了下並未滑落的眼鏡框,平靜的臉上竟浮著詭異的笑容,伸手朝著大門一指:“就死在你剛才躺著的地方。”
林書也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他隻想靜靜,果然天下不會掉餡餅,哪兒有什麼摸魚的好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