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景德神情大變,嘴裡嘮叨著:“這姑娘老犯過敏症,彆又是碰到了臟東西了。”
秦小絲臉色灰白,哆嗦著嘴唇就要撥打急救電話,然而手指老不聽使喚,手機直接摔在了地上,碎裂了屏幕。
最後還是林書也撥打了急救電話,並和莫承宙兩人在小巷門口指揮前來的醫護隊進屋救人,平日裡這幾條巷子冷冷清清的,今天全擠著在看熱鬨,直至陶小枝被帶走,那些人群才七嘴八舌地散開,林書也才看到了依牆而站的姚倩,她直愣愣地看著一切歸於平靜,又注意到了林書也的朝她看來的表情,竟然扯著嘴角冷笑了下。
“活該,就該弄死她。”說完轉身就回屋了。
這麼一折騰,時間又過去了大半,莫承宙在外買了兩碗拌麵,兩人剛吃了幾口,便傳來了敲門聲。
來者正是秦小絲,她對著林書也點點頭,道明了來意:“我也想幫你,我剛才儘可能地回想了下那天,也許我就是那一晚看見的白裙女人。”
林書也自然很高興她願意提供線索,想讓她進來詳細說說,可她卻不願意進屋,隻站在門口。
“在廠子裡的時候,我雖然是檢測員,但是每周都需要上夜班,雖然說是夜班,其實就是比平時晚一些,我這個人忘性大,所以但凡是夜班的時候我都會在隨身的本子上記上一筆,你們看,那一天的日期旁我打了勾,那天我值夜班。”秦小絲怕他們不相信似的,還特意將本子帶了過來。
本子的年份正是三年前,看來她的確有做記錄的習慣,連每日的開銷都會記上一筆,本子寫得是滿滿當當。
“所以,我真的很有可能就是那天見到的白裙女人,但是說實話,以前廠子裡上夜班的人不少,即使我看到了,我也不會多加上心,更不會想到會和什麼案子有關,也沒人問過我。”秦小絲又補上一句:“我一下夜班就會回來,通常回屋的時候剛過九點,所以那天我和胡大爺看見鄧振良和白裙女子的時候,也最多九點了。”
秦小絲說完就走了,她等下還有零工要打。
莫承宙吃著冰冷的麵條,表示這案子實在太過繁瑣了,現在還出來一個謎一樣的白裙女人,簡直難上加難。
林書也怔愣地看著吃麵條的莫承宙,突然說了句:“莫承宙,如果是你,你會在三年後才說出在凶案發生的那晚見過白裙女子的事嗎?”
莫承宙猶豫了下,這一次他的思路沒在出現偏差,他放下筷子,認真地看著林書也:“你懷疑秦小絲,可是她是自己主動說出曾見過白裙女子,如果她有問題,又怎麼會不打自招?”
“可是有一點你不要忽略,三年前的案件關鍵點是鄧振良和黃眉之間的糾紛,大家隻知道那一晚黃眉的房間裡傳來了巨大的爭吵聲,而第二天黃眉因一氧化碳中毒被發現死在房間內,案件的關鍵點一直在這兩人身上,當年也是以他們兩人為中心開始的調查。即便口供裡出現過白裙女人,也不過是在偵查鄧振良的時候,偶然間得到的證詞,但是在胡景德突然說出在案發那一晚看見過鄧振良和白裙女子後,巨大的轉折開始了。”
莫承宙已經開始糊塗了,他順勢打開了APP,開始一起複盤:“黃眉的死亡時間大致是晚上八點到十點,如果說鄧振良和白裙女人出現在了巷子裡,是不是兩人合謀的不好說,但是起碼大概率是在行凶之後?”
“這是正常的推理。”林書也攪動著手裡的麵條,開始了反向逆轉,恐怕此時的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神情執著而堅定:“但是死去的人是鄧振良,也就是說在晚上九點左右,他還活著。”
莫承宙點頭,在他看來這個案子已經像謎語似得繞了好幾個大圈了:“從時間上來看,秦小絲不太可能殺了黃眉,難不成她還追過去,在之後的時間裡殺了鄧振良啊!”
【好跳脫的思路,怎麼就懷疑到秦小絲身上去了?】
【莫承宙又開始了無厘頭搞笑。】
【我始終好奇他的思路為何總是和常人不同。】
【說句冒犯的話,他唯一的作用就是可以感覺到了死者的死亡經過......但是他也不可能被一組接手,畢竟這個技能不是與生俱來的,而是...大家都懂,所以我們審核組在當年對他的考核可是特彆包容的!】
【我表示同意,光有某種技能可沒用,你得踩準點啊】
林書也一怔,拿著筷子的手一鬆,殺了鄧振良......林書也雖然對秦小絲有所懷疑,可從目前的線索來看,一切還說不準......但是莫承宙的無心之語倒是給了他大膽的推測。
“因為沒人知道死的是鄧振良,秦小絲的不在場證明隻可以說明黃眉的死她不在現場,如果說這起凶殺案的最終目標是鄧振良的話,那黃眉是為了什麼而死?”此時的林書也大腦飛速地旋轉著,他放下了碗筷,在房間裡來回不停地踱步。
她和鄧振良起爭執是因為轉職的關係,妞妞的生父不明,黃眉並不喜歡這個女兒,甚至覺得她是累贅,可是在她死後,妞妞可以得到足夠支撐她長大的保險金。
似乎有什麼奇怪的感覺一閃而過。
林書也打開了APP,一頁頁地翻了過去,然而也許是水泥廠員工信息太過繁瑣的緣故,APP上並沒上傳這一項。他給顧從麟發了消息,希望能得到當年水泥廠所有員工的背景信息。
莫承宙眼睜睜地看著林書也忙得翻天覆地,想插話又怕打擾了林書也的思路,就乖乖地坐在一旁,試著自己理清思路和線索,直至不消停的林書也終於停了下來,回頭看了他一眼:“你還有水嗎?”
莫承宙從須彌袋裡取出了未開封的水,直問:“你是不是又想到了什麼。”
“是。”林書也目前沒有更多的證據,但是他從不缺大膽的假設:“我們一直被這個白裙女子所困擾,沒有正臉,見過的人也很少,但是她大概率是最後一個見過鄧振良的人,因此如果她是個無人認識的凶手的話,線索幾乎中斷,那如果她就是舊廠區裡的人呢?”
莫承宙似懂非懂地點點頭,試圖跟上林書也的思路,加快了語速:“你的意思是她就是舊廠區裡的員工?”
“是,這樣一來,她就不是一個謎一樣的人物了,所有的員工記錄中一定有她的身影,還有,有沒有可能這是一起多人合謀行凶的案件?”
莫承宙震驚得無以複加,他不懂林書也是為何得出這個結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