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黑暗異常,腐朽的門框縫隙艱難地擠入了微不足道的幾縷光源,耳邊是窸窸窣窣的說話聲。
林書也低頭,下巴蹭到了衣領,他這才發覺胸前的徽章似乎弄掉了,也就意味著不會有人知道他在這裡。
白晨曦說過他們很快會趕到這裡,也許警方能在第一時間知道他失蹤,至於能不能找到這裡...林書也有些擔憂。
他可以肯定他還在舊廠區裡的某間房屋內,而在屋裡竊竊私語的女人他也知道是誰。
“我是神秘案件調查司的人,你們何必自找麻煩。”
這已經是第二次了,林書也就覺得奇怪,怎麼自己老在最後關頭栽跟頭,難道自己就長著一臉被凶手隨意欺負的臉?
老板一定就在附近,再不濟白晨曦也在趕來的路上,再次確定了這個想法的林書也瞬間底氣十足,他還存有疑問,索性打算問個清楚明白。
“偽裝得不錯,表麵上關係惡劣,私下卻合謀殺人。”林書也的後脖頸還有些發疼,這地方可不能亂敲,搞不好是會死人的,果然這幾人並不知輕重。
“三年了,你們不該再來糾纏此事。”
林書也聽出說話人的聲音像是秦小絲。
黑暗中,他能夠看到一個女人正朝著他走來,纖瘦的輪廓,身型搖晃,像是不甘又膽怯。
“眉姐寧願自己死都要幫我們一次,我們犧牲了這麼多,這已經是我們所能得到最好的結果了,你們為什麼還要來破壞。”
有人在小聲地啜泣,有氣無力的話音,似乎是陶小枝。
她急急忙忙地出院,身體還未恢複,被秦小絲這麼一說,她也想起了黃眉,內心糾結又委屈,竟忍不住嗚咽出聲。
“噓噓,你小聲些。”姚倩蹲身在側,溫柔地撫摸著她細軟的頭發:“彆讓彆人知道我們在這裡,這一切很快就會結束的,倩倩向你保證。”
黑暗中,林書也蹙了下眉頭,想起之前的肆意辱罵針鋒相對和眼下的惺惺相惜溫柔以待,林書也隻覺得人果然是有多麵性的,有時候戲演多了,倒就真變成那回事了。
“你們殺鄧振良是為了什麼?”林書也抬頭,他看著眼前三個模糊不清的輪廓,淡然地說出了自己的想法:“為了工作?為了升職?我覺得這些都有成為殺人的理由,可未免有些荒唐了,如果這個不是絕對的因素,那我能想到的還有一個,叫什麼來著...情殺?感情糾紛?”
每個案件都有動機,而隻有當衝破自定的底線時,最大的矛盾點才會徹底爆發。林書也無法想象工作會成為爆發的矛盾點,或許隻是其中一個原因,又或許是多個人之中某一人的原因,包括感情問題。
鄧振良很受歡迎,陶小枝是他名義上的女友,光這一個聯係就足夠林書也大膽假設小心求證了。
“你們和鄧振良是什麼關係?”林書也頓了頓,見無人回答,便又補了句:“我不覺得你們每個人都和他有感情糾紛,起碼黃眉也許沒有。”
黑暗中,陶小枝再次發出了嗚咽聲,聽得出這個話題讓她極度痛苦。
“他就不是個人!”姚倩大吼道,氣急敗壞的模樣倒像是平日裡罵街的模樣。
“這個混蛋看著斯斯文文的,結果一肚子壞水,到處勾三搭四,胡作非為,出言不遜!”姚倩早就想一吐為快了,這些年,她在背後不知罵過了多少回,恨不得詛咒他祖宗十八代,原以為時間會消弭很多恨意,卻不想但凡想起這個人,直教她恨到了骨子裡。
姚倩朝著林書也走近一步,他感覺到了莫名四起的涼意。
“我沒學曆沒本事,在水泥廠打打雜,給工人洗洗衣服,到處幫幫忙,彆說看著那些坐在辦公室裡的,哪怕是底層的工人,我也是很羨慕的,我覺得自己就是個廢物。那段時間,水泥廠的生意特彆的好,我每天都要打掃衛生,洗衣洗到直不起腰.....”
林書也木訥地聽著,接口說:“鄧振良出現了,幫了你一把,不對,你最後的信息表上職位並未動。”林書也已經猜到了後續走向。
“他對我很好,告訴我一旦等他升職成為副廠長就會幫我一把。”
林書也心說,果然,全明白了,就是個渣男騙感情的故事。
姚倩未說完,倒是陶小枝又奔潰地大哭了起來,她緊緊捂著嘴讓自己不要出聲,悶聲大哭讓她幾乎喘不上氣。
“有件事你一定不知道。”姚倩吸了口氣,自嘲道:“我和小枝是認識的,這是很多年前的事了,所以當我在水泥廠就職並看到小枝的時候,我是很激動的,當你在陌生的環境,一個人孤獨地咬緊牙關之時,看見熟悉的人,你就感覺自己可以堅持下去。”
“倩倩!”陶小枝跌跌撞撞地上前,一把抱住了姚倩痛哭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