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上樓梯儘頭的房間是鎖上的。”周晨還挺在意這件事,二樓分明都是客房,唯獨一間是上鎖的。
他酒意上湧,打著哈欠指著二樓說:“你看這間房的朝向還特彆好,還帶著個小陽台。”
蘇漢的表情有些不自然,他低頭看著盤中的食物,簡單道:“曾經有人住,後來也就沒有了,你們明天幾點走,我讓司機送你們,你們想說的事我都記下了,有回複了就告訴你們。”
飯後,他們回二樓的時候,林書也忍不住看了眼走廊儘頭那間上鎖的臥房,他有種相當詭異又微妙的感覺。
林書也這人吧,心裡不能藏事,一旦牽掛著什麼,就很難進入深度睡眠,因此當他翻來覆去想著這棟彆墅發生過什麼事時,他甚至覺得自己要失眠到天亮了。
羅童到在此時給他發來個消息,他已訂了機票,會在一個月後來到戊辰。
林書也有些小興奮,而當他關閉聊天頁麵,看到顧從麟在兩個小時之前也給他發過消息時,他還是本能地激動了下。
莫非老板要找他表白了?怎麼竟挑他挺忙的時候?
顧從麟的消息很簡單,一行字。
【財富密碼:有空?聊聊?】
林書也尷尬了,無論顧從麟想說什麼,他幾小時沒回消息很顯然違背了一個社畜的本職。
他的心臟開始了狂跳,“咚咚咚”地幾乎要從胸膛裡蹦出去。
而就在此時,餘光一瞥,長發女子再次坐在了他的床沿。
林書也眨了下眼,冷靜地開口喊道:“莫承宙,你過來。”
沒有腳步聲,甚至沒有回應聲。
他又喊了聲:“周晨,你醒著麼?”
房間裡隻有他餘音回旋,直擊耳膜。
女人沒有回頭,背對著他再次小聲啜泣了起來。細小的聲音飽含哀怨,痛苦和不甘。破碎又細小,就像有無數隻長滿觸角和足部的蟲蟻密密麻麻地覆蓋在他全身,讓他從腳底至頭皮極麻無比。
這樣的哭聲讓他內心極度不舒服,本就煩躁到狂跳不止的心跳更是在胸腔裡橫衝直撞。
難以忍受的林書也衝著女人的方向大喊了一句:“夠了!”
女人讓人顫栗不適的哭聲驟然停止,她起身並沒有回頭的意思,而是斷然朝著前方走去。
林書也有種奇怪的感覺,這個女人想帶他去什麼地方。
四周維持著黑暗,林書也隻聽到自己的腳步聲,沉悶卻平穩,應該是踩在某種地毯之類的東西上。
林書也皺眉思索了一番,他肯定還在彆墅裡,這個女人和這棟彆墅以及蘇漢祝小眠一定有關聯。
女人停下了腳步,繼而低頭捂臉哭泣,哭聲逐漸加大,甚至到了震耳欲聾的地方,林書也耳膜發疼,隻得捂耳往後退了一步。
而這個女人似是有極大的怨氣似地從哭泣演變成了嚎叫,在林書也頭暈目眩之中,她轉過了身。
祝小眠秀麗美麗的臉龐血跡斑斑,幾道血淚從眼眶奪出,似是崩流不息的川河。而她的臉隨著血水正逐漸崩壞,裂縫四散,驚悚異常。
這些碎片瘋狂地旋轉和重組,隱隱呈現出一個又一個“精”字。
悲鳴的哭聲和染血的碎臉形成了強烈的視覺衝擊,林書也隻覺得自己的精神正處在奔潰的邊緣,整個人搖搖欲墜,當他感覺自己身體猛地下沉再下沉的時候,有人在拚命地晃動他的肩膀。
“林書也!”莫承宙大喊道:“你快給我清醒一下啊!”
林書也背脊生疼,他正平躺在地上,除了眼前莫承宙焦急的臉龐外,他還看見了站在一側略顯擔憂的周晨,以及他們身後明顯神情異樣的蘇漢和祝小眠。
祝小眠倚靠著門框,神情冷淡,甚至噙著層薄怒。
林書也“咕嚕”一身翻身而起,雖然他什麼也不明白,但是起碼有一件事可以肯定。
這棟彆墅有問題。
“蘇漢,你這個朋友過分了。”
祝小眠是相當生氣了,但還是在維持作為女主人的和氣。
“未經同意,竟然私自闖入上鎖的房間,彆是身份顛倒了吧。”
臥室房門是上鎖的,眼下顯然是破鎖而入,這點要是追究起來也很麻煩,林書也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平躺在這裡的,深究起來,理虧的是他,總不見得直說這房子有鬼,鬼還是女主人。
林書也仔細端詳著祝小眠,她分明就是一個完整的活著的人。
莫承宙說:“蘇漢,我這朋友夢遊,挺嚴重的,會做出各種難以預計的舉動。”
“原來如此,難怪第一天晚上他這麼不安分!”周晨在無意中倒是給莫承宙的說辭提供了助力。
但是祝小眠卻依舊不依不饒,咬定林書也是故意的,一定在做什麼壞事。林書也全然不在意蘇小眠怎麼說他,他的視線一直在她身上梭巡,這個女人到底是什麼情況?
那洶湧而出的血淚和逐漸細碎的臉龐,還有那個精字。
林書也喃喃道:“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