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萬安。”裴望對我行禮。

“嗯。”我點點頭示意。

他直起身又和站在旁邊的侍衛官打了個招呼:“李師傅，我來取馬。”

李侍衛官側身打開欄杆，讓他進去牽了一匹棗紅色的大馬。

“微臣告退了。”裴望又衝我行了個禮，牽馬走了。

“憑什麼他能騎大馬？”望著他離開的背影，我轉頭對李侍衛官怒道。

“回皇上，裴小將軍自小就學了這些，騎馬技術已經很嫻熟了。那匹馬也是他自己的馬，隻是暫時養在咱們這馬廄裡而已。”李侍衛官忙解釋。

“那我也要一匹大馬，比他那匹還大還好的！”我不服氣。

“皇上，您要為您的安全考慮，烈馬難訓，您一上來就騎這些烈馬太危險了啊。”李侍衛官跪下來磕頭，“您就先委屈這挑個小的吧，裴小將軍那匹是汗血馬，您要在這大馬裡挑個比他那更好的也不容易啊。”

“皇上，您就聽李師傅的吧，咱們慢慢來。”小安子眼珠子一轉，過來勸道，“再說了，裴小將軍那匹估計就是裴將軍隨便給他的。咱們可以選一匹小一點的，慢慢養大，到時候就成咱自己獨屬的了，和他那匹意義可不一樣。”

我被他這個說法勾起了興趣:“肯定是咱們自己養大的馬更好，是不是？”

小安子點頭捧場:“那當然。”

“行！”我手一揮，“就選小的吧。”

李侍衛官擦了擦額頭的汗，感激地看了小安子一眼，引我去挑小馬。

小馬數量沒有大馬多，但站在一起看起來也個個好樣的。

我左看看右看看，被一匹通體烏黑，四隻腳卻雪一樣白的小馬吸引了注意力。

“那匹，我要那匹。”我指道。

李侍衛官又開始擦汗，陪著笑臉:“皇上真有眼光，這是匹烏騅，和曆史上項羽的那匹一個樣的。但是好馬會更難訓，您要不要先挑個差一點的練練手？”

我對這匹小馬滿意地不得了，哪裡還願意再換:“就這匹，彆多說了。”

李侍衛官點頭哈腰，牽著馬帶我出去了。

小時候學的那些我本以為已經忘了，可再度騎上馬背，身體已經先一步做出了反應。

李侍衛官本以為我是完全沒學過，見我學得又快又好，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

“要不您給這匹馬賜個名，小的回頭單獨給您養著。”李侍衛官說。

我略一尋思:“四隻腳是白的，那就叫它踏雪好了。”

李侍衛官得了信，正巧前麵看見個養馬的圉官，便想先去同他說明一番。

“您在這邊先坐著，我馬上就回來繼續帶您。”李侍衛官萬般囑咐，三步並兩步去找那個圉官了。

我坐在踏雪身邊，撐腦袋看草場。

有不少公子哥已經在策馬馳騁，其中最耀眼的該說不說還是裴望。

之前與他兄長父親同駐邊疆的經曆磨出他一身凜然超常人的氣質，騎馬射箭動作行雲流水，英姿颯爽，看起來天生就該是個好武將。

“銀鞍照白馬，颯遝如流星。”我的腦海裡突然想起太傅教我的詩句。

太貼切了，隻是白馬變成了棗紅馬。嫉妒之火熊熊燃起，我也不等李侍衛官了，翻身上馬就要去一較高下。

“皇上，李師傅還沒回來呢。”小安子忙過來阻攔。

我並不理他，扭著馬頭繞過他就往前衝去。

看旁人騎馬和自己騎起來完全是兩碼事，而我顯然高估了自己的能力。縱然烏騅是極為忠誠的馬，可我現在還不能算是他的主人，所以在不小心絆到一塊凸起來的小土丘後，踏雪不受控製地受驚狂奔起來。

我在馬背上顛的幾欲被甩下，隻能死死攥住韁繩，害怕地眼睛都不敢睜開。

瑟瑟風聲裡，似乎有人策馬跑至我旁邊，而後一個翻身聲響，那人坐上我身後，環抱住我握著我的手拉住韁繩。

發瘋的馬匹被他控製住，漸漸減了速度，停了下來。

“皇上，受驚了吧，已經沒事了。”裴望的聲音響起。

我睜開雙眼，他已乾脆利落下了馬去。我顫巍巍也想下馬，可是腿已經軟了。眼看就要墜下馬，他伸手穩穩接住了我。

“皇上，小的該死啊。”李侍衛官臉都白了，屁滾尿流跑過來，跪在地上頭都不敢抬。

小安子也從後麵一瘸一拐跑過來，膝蓋和手都血淋淋的。想必是剛剛看馬失控想過來拉住，可是人哪裡跑得過馬，不僅沒追上，還差點被旁邊跟著受到驚嚇的馬踩到。

“皇上，李師傅剛剛喊著讓您拉韁繩上揚，但是可能太遠了您沒有聽見，臣隻好出此下策直接上了您的馬，冒犯了。”裴望道。

我知道他是想幫李侍衛官求情，也知道他剛剛可以說是救了我的命，但他的行為無疑又是狠狠踩了我的臉，明晃晃擺明了我不如他。

此一遭好勝心完全沒有得到滿足，反而更被碾成粉末，偏我這點陰暗的小心思還不能擺在明麵上怪任何人，一口氣堵著上不來下不去，我隻好冷哼一聲，示意小安子扶我回去，將這倆人冷落在了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