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燦爛的笑一瞬間便晃了部下的眼睛,她呆呆的停在原地,直到那青年的身影越行越遠,她才從錯愕中回神。
剛才執行官大人的神情…好溫柔。
部下回憶著,又楞了楞。
很顯然,愚人眾最年輕的執行官末席上位以後,倒並沒有點火。
拋開戰鬥之外,許多時候的末席,也即是代號名為“公子”的青年還是挺平易近人的,許多年輕漂亮的姑娘也都愛慕於他。
就連出差出到半路,魔獸剛殺一半突然被同僚醜角給緊急召喚回去,他也隻是因為被打擾了興致而微微蹙眉。
不過…
換了一身乾淨的衣裳與醜角見麵,又離開了與醜角見麵的地方後,青年隻得到一張寫有去接待客人地點的紙條。
“貴客?”青年狐疑的說著,“還是女皇陛下的…貴客?”
他站在漫天的雪裡,還是覺得自己好像搞錯了什麼,是不是他最近宣泄情緒殺了太多魔獸,把自己給搞的神誌不清了?
竟然是女皇陛下的貴客…
這種事情一般都是那些經驗豐富的富商政要來做的吧,醜角竟然選他一個隻會使刀子的人來接待客人。
怎麼,難道是希望他把這個客人給嚇跑嗎?那好吧…雖然這聽起來很不可置信,不過放在什麼事都乾的出來的愚人眾裡來說…
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嘶…還是彆亂想了。
青年晃了晃頭,他捫心自問自家組織到底有多麼反派,的確是非常不像好人後,還是將那些邪惡的想法甩出了腦中。
醜角和他說的很認真,看來這真的是位貴客中的貴客,得好好接待。
畢竟他的同僚們也都知道他不喜歡聽、也不樂意聽話裡有話的東西,想來一向嚴肅認真的醜角也不會在這種事上給他下套。
想著“女皇陛下”四個字,衷心的執行官先生便忍不住的認真了起來。
他趕忙換上了正規且正統的衣服,轉頭便安排部下們快速準備車子,好去接待貴客。
為了以防萬一,他甚至準備了保暖的大衣…說不定客人受不了至冬的風雪,冷到臉色都發白了呢…
車便這麼咕嚕咕嚕開上許久。
執行官先生一路從至冬宮出發,又來到了至冬的白雪皚皚一片的雪原中。
他忽然有些明白為什麼醜角找他來接客人了,這片雪原就在海屑鎮的旁邊。他從小生長在此,自然對這裡十分的熟悉。
末席也記得,在雪原的另一頭有一家名叫壁爐之家的福利院,那是由他的同僚阿蕾奇諾所擁有的地方…
在那兒,他曾有一個畢生都忘記不了的奇妙朋友。
她的存在就仿佛是青年前半生的一場大夢,突如其來的出現,又突如其來的在他的懷裡消散了…
她死亡之後,他又回到了孤身一人的狀態,每日不斷的獵殺魔獸,無止儘的戰鬥著。
直至一日,愚人眾第五席公雞提拔他為愚人眾最後一席,自此青年發誓要帶著舊友的那一份一齊爬至世界的最高峰。
他會帶著她一起去明天了。
末席總這麼想…想著想著,思念的情緒便湧上心頭,陷入了一陣沉默之中。
青年知道這是不合時宜的事情,在貴客麵前他絕對不能丟至冬國的臉,他得打起精神來。
哎,這該死的觸景生情。
這個璃月詞是這麼用來著的嗎…?
青年還不太了解璃月文化——總之,他看見這熟悉的雪原就想起那些過往的記憶了。
可惜,他沒空傷春悲秋。
車子已經停下,目的地也已然到達。
他推開車門,踏入堆積起來的雪色之中,冰涼的雪也落到青年的臉上。
他遠遠的看見了遠處似乎有一個影子,這影子也熟悉的不行…不知怎麼的,他恍惚間望見了一個與那身影重疊的影子。
那影子有著金色的長發,以及如海洋,如森林一般,隻可窺視、絢爛奪目的眸子…影子也是纖細消瘦的。
執行官記得她生了病,因此他的舊友不停的進食,以滿足為人的欲望來存活。
但在她死去的時候,卻是整整三天沒有吃下任何東西,屍體輕到宛若一捧沙,輕輕一吹就會散去了般。
那個消瘦的影子如果活到了現在,有機會故地重遊的話,是否也會抬頭仰望這淋滿雪色的大樹呢…
——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頭…不,怎麼能把其他人當做是她呢?
最近忙著研習璃月文化的執行官苦澀的笑了出來,他將心底無儘湧現的情緒儘數壓製於心底,轉而一步一步的向客人走去…
一步,兩步…
越來越近,近到雪花也無法模糊視線。
他看清那臉龐,看著立於雪中的人兒轉過頭來,用那雙與記憶中彆無二致的眸子——緘默的望著他。
雪花在此刻落下。
他感覺自己的眼前又模糊了起來,不知是□□的情緒作祟,還是冬國戲謔的雪兒擾亂了他的心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