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溪,若不是衝著你呀,八抬大轎請我,我都不來,我這麼大歲數沒吃過飯啊?跟瞅著不痛快的人坐一起,我反胃。”老婆子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地說著,“大山,你踢我乾什麼嗎?你小子是護著對象啊,你個沒良心的東西。”
馬舒看氣氛緊張,趕緊站起來勸阻她,“老姨,今天不鬨啦,回頭我跟你說。”
“不鬨行嗎?我活了這麼大歲數,被個小丫頭欺負成這樣,我白活呀,我憋屈呀。”她扯著嗓子喊起來,“哎呀,英子,你也對我動手啊,反天啦,杵到肋巴扇了,你行,就為了討好主子,你真下得了手啊。”
“老姨,你彆鬨了,我們正在聊嘉琪姐不抽煙的事呢。”林小溪一本正經地勸阻著肖貴芳。
那婆子看大家都把矛頭對準自己,她感到有些委屈了,“怎麼都衝我來了?你們胳膊肘往外拐呀,看我老啦,不中用了唄。”她的語氣突然一落千丈,由凶巴巴的變成軟塌塌的,“什麼?你們在聊她不抽煙的事,她不是抽煙的嘛。”她的眼神遊移,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
這時,馬舒乾嘔起來,大家緊張得圍攏過去,郭嘉琪掏出手絹遞給她擦嘴。
“董事長,沒事啊,是妊娠反應。”保姆手疾眼快端過來痰盂,用手給她摩挲著後背。
吐了半天也沒吐出什麼來,馬舒緩了口氣,有氣無力地說:“你們先吃吧,我一陣陣惡心。英子姐,扶我回房間去,我想躺一會兒。”
扶她回五樓的不止是英子姐,還有閨蜜和小姑子,林經理也屁顛屁顛地跟了去,還吩咐廚房熬些稀粥送到房間裡。
餐廳裡隻剩下劉紅光和肖貴芳,他們帶著彤彤用餐,三個人都沒有說話,沉悶地吃著自己的。
“真羨慕孩子呀,大人再怎麼鬨騰,對於她都無所謂,該吃吃,該喝喝。”老婆子先開了口,“大夫,這孩子是私生子,不會是你的孩子吧?”
劉紅光笑了,“若是我的就好啦,白撿個大姑娘,可惜沒那個福氣啊,人家有爸有媽。”
“有爸有媽是不假,誰也不是從石頭縫裡蹦出來的,沒爸沒媽那是孫猴子。”老婆子責怪地白了他一眼,“小大夫,你彆以為我整天呆在屋子裡,外麵的事情都不知道。記住,這世上沒有錢解決不了的事兒。我打聽清楚了,那丫頭片子根本沒嫁人,一直跟他爹躲在深圳,沒結婚有了孩子,孩子的爹也不出來澄清,你說不是私生子,會是什麼?”
“你派人去查啦?”劉紅光對她沒有好印象。
婆子理直氣壯地說,“當然去了,他們一直在算計我呢,巴不得我倒大黴。我為馬氏企業立下汗馬功勞,由小到大容易嗎?不是我手腕有多高,是他們太不求上進啦。那丫頭恨我掏空了他們家的買賣,當時是我和我老公想跟他爹搞聯合,畢竟是父一代、子一代的交情嘛。可她爸不走正道,吃喝嫖賭沒有不照楞的,能怨我告發他嗎?按照他爸那樣去做,早晚得吃牢飯。”
劉紅光回憶起郭嘉琪父親的樣貌,“原來是這樣的人啊?上學開家長會時我見過,看相貌挺正派的呀。”
“那是個道貌岸顏的家夥,就拿她那個保姆,她男的堂姐來說吧,總說心臟不好,受不了驚嚇,裝出一付老實巴交的樣子,我看她最壞了,一轉眼珠一個心眼。她心臟不好,我才心臟不好呢,尤其是這些天,她們逼得我尋死的心都有,有人一敲門,我這心就一激靈,腦袋瓜子嗡的一聲,都能暈過去。小夥子,你可彆輕易相信彆人,彆有用心的人會利用你的單純善良。”肖貴芳示好地把頭靠過來,“實話告訴你吧,她這次是衝著我來的,要威脅我。她是癡心妄想,跟我鬥,還嫩了些,薑還是老的辣。”
她將杯子裡的酒一飲而儘,“小夥子,彆傻了,她個破爛貨不值得你去愛,不定跟過多少男人呢。現在又與林海的大哥打得火熱,水性煙花的賤貨。我活了大半輩子啥看不透,股份即使給了她,她也不會知足的,最終是要把我趕儘殺絕呀。讓她得瑟吧,遲早會受到天報的。”
老婆子年紀大了,牙口不好,一口飯得嚼上半天。劉紅光帶著孩子走出餐廳時,她還沒有吃飽。
就聽她在喊服務員,“桂花,告訴後廚,以後飯要多燜一會兒,硬啊,做蛋炒飯合適。”
“四鳳,四鳳,懶丫頭,把我換下來的衣裳送去洗衣房,給我洗透亮嘍。”
有錢人過的是使奴喚婢的生活,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她們怎麼會讓自己受丁點兒委屈呢?至於像洗衣裳諸如此類的家務活,那是下等人做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