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途(上) 時近黃昏,一扇半……(1 / 2)

時近黃昏,一扇半掉的破鐵門跟著風晃蕩,“吱呀”接著“吱呀”,像是時日無多的病患在做最後的掙紮。

忽然風力陡增,破鐵門“哐當”一下,直接摔在了後麵的鐵柵欄上,兩方都被震得發顫,但接觸也就在一瞬間,很快破鐵門就“吱吱呀呀”得被彈了回去。

這突兀的動靜沒有慣性地驚起一群飛鳥,反而在破鐵門雜草叢生的一側驚起了一顆“鳥腦袋”。

那“鳥腦袋”向著聲源的方向觀望,下麵淋淋瀝瀝地滴落著一些黑紅色的不明物。

一切都似瞬息,“鳥腦袋”被不知從哪俯衝下來的四翼怪鳥給連根拔起,但還沒等怪鳥完全飛出草叢,一隻瘦骨嶙峋的爪子就將怪鳥一巴掌拍進了草叢深處。

草叢裡緊接著便是一陣詭異地劇烈晃動。適時風又大了,直接在這片草地上緩緩推開了波瀾。

一浪接著一浪,瞬間隱藏了太多東西。

好不容易等風停歇,雜草地裡也已經沒有了任何動靜,四周偃旗息鼓。但是下一秒,草地裡“咻”地冒出一顆“鳥腦袋”,開始“笨拙”地東張西望……

新的狩獵又開始了。

這已經是“異變”病毒發生的第三年,曾經隨著“異變”不斷擴散,給世界帶來眾多的危險和衝突,正常生活被打破,生存成了最大的問題。

就這樣艱難地度過了三年之後,人類以巨大的代價換來了現在世界的詭異平衡。“異變”和人類共存了,雖然這關係隨時都有可能被打破。

對於當下的眾多“異變”研究所而言,“異變”不分物種感染的特殊性以及引導變異程度的未知性,是他們麵臨的關鍵問題。

破鐵門不堪重負,又是一聲“吱呀”之後,徹底倒向了一邊。而這邊沒有不是草叢,是一座應景的破敗城市。

雖說他表麵破敗,但其實這裡麵仍舊住著些人。根據區域和資源的分布,這裡被排為人類應急管理第113居住區,也是排名最末的居住區。

……

“疫苗研發實驗第35624次,小鼠注入病毒十三秒後,呈現發病跡象。雙目泛白,進入暴躁狀態,總體情況……”說話的青年音調清冷,略微停頓後總結說道“和前幾次相比,研究算是沒有任何進展,所以整體項目的預期時間,我們依然無法確定下來。”

人類關於異變的研究持續了兩年多,在這段時間裡,他們逐漸發現,就整個世界的物種來說,智慧等級越高,感染需要的時間就會越長。

那些重大事故造成的人員損傷,多半不是人類發生異變,而是人類淪為異變生物的食物。

所以異變研究所裡更多的研究對象是那些形體較小的動植物,既方便數據收集,又能在意外情況發生時及時處理。

青年身著白色大褂,左前胸的口袋上掛著一副眼鏡,右邊則彆著銘牌,銘牌上麵清晰地刻著兩個字——莞北。

儘管莞北分明渾身散發著生人勿近的氣息,但當他報告完畢之後,言元還是和往常一樣,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其熟練程度堪稱“慣犯”。

所謂“領導”之氣,就這樣環繞在言元的一舉一動之間。他是113研究所的所長,也是“異變”發生之後第一個進入113研究所的人。

言元時常會留著比院裡所有男研究員都要稍長一些的頭發,有時候留的時間過久,還能在發尾紮起一小束。就比如現在。

所以當他開口說話的時候,那低柔的音色再配上那張溫潤卷氣的臉。他“苦心經營”的“領導”之氣就會瞬間大打折扣。尤其是在一位叫做莞北的男研究員麵前。

隻聽他清嗓後徐徐說道:“你要相信,我們已經經曆過了最艱難的那段時間。新的人類居住區正在逐步建立,我們是113區的‘異變’研究所,也是113區的防禦力量之一。可彆忘了,我們這個區還是從異變怪物手裡搶回來的。人類的實力不可小覷,我們要相信自己。”

“異變”發生的第二年,人類就已經開展對怪物的反擊,反擊優先級為,首先有重要建築或必須資源的區域,其次是人類自主形成的集中生活區域。

但在這兩項規定之中,113區是個例外。這裡曾經完全被怪物占據,不過是言元之前所在的機動隊伍,在執行完任務的回城途中,趁著天時地利人和,順手收下來的。

所以113區整體麵積不大,裡麵的各種資源更說不上豐富或稀有。連眼下這個研究所都是借113區原有的建築改造而來。

莞北對言元雖然沒有語言上的明確回應,但言元分明看見他的眉頭皺得比之前更深了些。顯然,是剛才那略微敷衍的回答所導致。

“但是……”莞北抱著那個帶著研究報告的夾板,剛遲疑地出口了兩個字,就被言元連擺著手堵回去了。

“剛剛來的消息,通知我今天有位從59區調過來的高材生,據說‘異變’發生前還是個國家的貴族。我現在得去天台接應一下人,你不如先去研究室等我,具體情況也方便你拿實物和我交流。”

“還有新來的?”莞北聞言臉上多了一絲玩味。就差把“那麼不怕死”給寫臉上。

要知道,113研究所是現在所有“異變”研究所裡死傷率最高的。各路畢業研究員唯恐避之不及。

但奈何113研究所,又是最接近異變怪物的研究所,總能在關鍵時刻取得不小突破。所以直到現在113研究所也依舊沒有停止使用。

“畢竟是上麵下來的命令。”言元拿起桌上的相框,眼中似有回憶,“這張照片已經有半年沒有更新了。”

相框裡光影斑駁,裡麵的人或站或坐,但動作都過分地規矩。照片背景是113研究所的大門口,依稀還能透過人與人的間隔看見頭頂的藍天白雲。場麵已然說得上和諧美好。

不過這當然不是一幫研究員真去大門口拍攝的,這隻不過是借助了科技的力量,給研究所帶來的一絲團結氛圍。

莞北走後沒多久,言元也放下相框獨自出門上了天台。桌上,沒有識彆到解鎖的人臉,相框裡光影消散,變成了一片昏黑。

“異變”爆發後,人類的主要運輸路徑變成了地下和空中。這是根據異變之後,怪物的危險程度來改變決定的。

海洋在曾經就充滿未知,所以異變之後更是凶險萬分。陸地其次,多為幾不像的大型怪物為主要威脅。至於空中,則是人類最早取得反擊重大成果的地方。

“異變”雖然發生,但原有的生物生存法則似乎也還適用。空中幾乎沒有多少大型怪物,小型怪物的自然生存周期又相對短暫。

從某方麵來說,“異變”是將生物體的理智進行束縛,將體能進行突破,從而達到了另一種意義上的存活平衡態。

噪聲迎麵而來,直升機調整著槳翼平穩下落。下一刻,機門打開,一位身著研究大褂的金發青年跳了下來。略微張望之後,他注意到了不遠處的言元,於是提著自己的行李就走了過來。

隨著金發青年漸近的腳步,言元耳側的通訊器不斷閃爍著紅光。金發青年人雖未開口,但言元對他的基本信息卻已經是完全掌握。

“人類第59‘異變’研究所,初級研究員高維,向言所長報道。”高維介紹自己的同時向言元伸手。

言元伸手回握,臉上溫和不變,“我代表113研究所內的所有人員歡迎你的到來。不過研究所人數有限,所以來接你的人隻有我一個,還希望你不要介意。”

“當然不會。”高維和他回答的一樣,整個人看起來沒有絲毫異樣的情緒,甚至在言元帶著他參觀研究所的時候,表現出極高地熱情。

言元霎時間開放導遊技能,一路走,一路給高維講解。

“這裡是信息收集室,113研究所所有研究人員的資料都在這裡。”言元退開一步,將身後的掃描儀露了出來。

他補充著對高維說道:“你還需要做一個簡單的信息采集錄入,就是我們113研究所正式的一員了。”

高維聞言也很爽快,沒有任何疑問便拿出自己的信息卡交給言元,同時人也規規矩矩地站到了掃描儀前。

由於“異變”災難的關係,全球信息收集交互係統到現在也沒有完全恢複,不同的居住區也就隻好采用不同的方式進行信息的收集和處理。

再等到特定的時間,派遣專人到不同的研究所,通過硬件拷貝的方式轉移信息到1區。

藍光一掃而過,言元看著投屏上的數字由59變動為113,“再次表示歡迎。”他笑著將信息卡還有“新鮮出爐”的銘牌遞給高維。

“謝謝言所。”高維同樣回以笑臉。兩人相處的氛圍簡直能用過分和諧來形容。

畢竟在這場災難當中,人性已受過一次考驗,也不知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人與人社交的距離已然主動放大。

沒有人能在這個時代還保持著重情重義,因為他們向前害怕失去,向後又害怕背叛。

“應該的,畢竟我倆說起來也算師承一脈。”言元指得是剛剛在信息上顯示的高維的老師。

“異變”還沒有發生的時候,言元在那位教授的手裡乾過半年。

“那真的太巧了。”高維對著言元眨眼,嫣然一位俏皮學弟。

有了除開工作之外的共同之處,那倆人可就又有了不少的共同語言。言元和高維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不知不覺間也就到了研究室。

言元指著上方的標識,正要回頭和高維介紹情況。結果卻被一道怒罵聲提前截了胡。

“我又不是你爸,又不是你媽,又不靠你的錢養家,啥玩意兒呀,就敢對我吆五喝六了?!我現在出去抓條半頭狗回來,他都比你先聽明白。”兩句之後,研究室靜了。分明之前在門口還能聽到幾句壓低聲音的交流。

研究所裡有位暴脾氣研究員——老趙,他是僅次於言元之後來到這裡的研究員,在113裡也算是元老級彆的人。不過刁難後輩,卻是他的一個“喜好”。

所以剛剛的高聲斥責就來自於他。

言元回頭示意高維稍等片刻,而後鼓著掌進了研究室。一瞬間,研究室裡的注意力就幾乎都集中了過來。

除了角落裡那位提前就知道他要來的青年,死活叛逆著不肯回頭。

“一一三,今天環境怎麼樣?”言元先是無厘頭的來了一句。

每個研究所都有自己的一套智能計算輔助係統,而每個係統的命名也簡單粗暴,直接采用該區域的編號。

得到指令之後,冰冷的女聲迅速作出回應,“113居住區今日天氣為陰,夜晚或有降雨。陸地十公裡內未檢測到高危險或以上程度的異變生物體,但我通過主機傳來的報告進行計算,預測今天下午113區將會有一場‘異變’蟲潮,生命威脅程度:低級,可能感染風險:高級。所以綜合建議,今日研究所更適合進行室內研究,儘量避免外出。您還有彆的疑問嗎?”

“確實不是個好天氣。”言元似是自言自語,但很快他又接著說道,”我倒是沒什麼問題了,各位還有嗎?你們現在可以一起問了。”言元雖然語氣溫和,但眼神卻冷漠異常,他注視著不遠處的老趙,還有在老趙一旁站著的臉色漲紅的小林。

那笑裡藏刀的眼神,看地兩人都有些發怵。

在大格局麵前,個人的惡趣味就顯得有些過分的愚蠢。原本按照113研究所的規矩,每周該有一次在外取樣的實驗研究。但這一周情況百出,或人或天。

總之就是已經到了周日的今天,屬於本周的那場外出也依舊沒有被落實。極具“巧合”的是,這周的外出名單裡就有老趙。

所以言元當下的舉動,就是在赤裸裸地進行震懾和威脅。

“沒了。”直到看見老趙張嘴嘟囔了一句,言元才收下周身那詭異的氣息。繼而又變回一貫地和顏悅色,開始熱情地給大家介紹起剛到研究所的高維。

顯然,高維的自來熟不是單對於言元,而是整個研究所,他幽默風趣的性格再加上有力的外形,很快打開了好幾位女研究員的話匣。

幾個人一番熱鬨,將之前有些僵硬的氣氛徹底驅散了。言元望著高維的背影,嘴角不自覺地上揚。

這樣的場麵,在現在這樣的環境下可真是不多見。從某種角度來說,也隻有高維這種還未被絕望完全籠罩,初入研究所的新人才能帶起來的氛圍。

不過轉眼的功夫,高維就已經被其他人帶遠了。帶走高維的那兩人還笑嘻嘻地對言元保證,會手把手帶著高維入行。

氛圍好地言元也不想打破,他隻好笑著擺擺手,任由他們去了。

打發完這邊,言元隨即看向角落裡那顆“倔強”的棕毛,歎笑一聲後,輕巧地走了過去。

“現在該你彙報了。”言元拉開角落的座椅,滿麵笑容地看著眼前的青年。

“新同事還沒入完職,你現在就過來?”莞北有些陰陽怪氣,和言元說話卻連頭都沒抬。要說整個研究所,也就莞北能在言元麵前還那麼猖狂。

“新染的發色不錯,顯得朝氣。”無視掉莞北的陰陽,言元趁機抬手揉了一把莞北棕色的腦袋。倒是也沒有被反抗。

莞北輕哼一聲,更像是在對自己的審美表示讚同。不過言元心理作祟,看不得莞北那副得意樣,就想拆台。於是他在一旁悠悠開口道:“比如之前那個綠色,那就挺招搖。”

言元說的是莞北剛來研究所沒多久,在電壓不穩的情況下,摸黑誤用了試劑,結果第二天到了研究室才發現自己頂著一頭綠毛。

旁人不敢笑他,但言元卻記下了,而且在那之後隻要時機必要,言元就會把這節黑曆史拿出來反複鞭屍。

“哪能有金色好看。”莞北在紙上不停地記錄著數據,臉明顯黑了。

言元但笑不語,他時常能透過莞北的樣子,想起另一個人。一個隻要念起就能讓他心頭鈍痛的人。

“還是說說數據吧。”言元指節輕扣著桌麵,動作不急不緩,因笑意而微閉的雙眼,讓他看起來像一隻暖陽下的貓。莞北抬頭,看這畫麵呼吸稍滯。

他略微錯開目光,進入工作彙報狀態,“基礎數據雖然和原先差距不大,但是我們在生存值的範圍發現……”

“成功了!”

一聲驚呼將言元的注意力被迫吸引了過去。他起身望向驚呼的方向,那是研究室中央的培養倉。

“成功正常存活超過40分鐘,我們的方向是對的!”女研究員的話裡是難掩的興奮。

這陣響動可比剛才熱鬨多了,研究室的人大多停下手裡的工作,起身聚到了培養倉周圍。

一屋子人烏泱泱地圍向培養倉其中一個小小的倉室,就為看一眼那裡麵狀態依舊正常的小白鼠。不用過多言語,喜悅,在此刻的研究室裡蔓延開來。

“基本就是現在的情況了。”

莞北的聲音從背後傳來,他還是沒起身,隻是將座椅旋轉了方向,麵朝著培養倉而已。

“確實是個不錯的進展。”這周的進度報告終於有了可上交的素材。言元無奈地歎息一聲,“你之前老板著一張臉彙報無進度,為什麼不提這件事?”

“因為它活不過一個小時。”莞北沒有絲毫猶豫。他聲音淡淡,但說出的內容卻像針尖一樣,紮上言元的心頭。

研究室的一端有些熱鬨,但言元有些沉默。

“異變”的研究已經進行了兩年多,整體進展異常困難,更無從說疫苗的研發。

遲早會滅亡的事實擺在眼前。各居住區研究室裡的絕望和死氣,可能比海底還要濃厚。

在這樣的環境下,任何細微的進展,都能帶給人類對希望的無限遐想,但希望過後,接踵而至地不過是更加讓人窒息的絕望。

趁著無人關注角落裡自己和莞北的對話,言元收起臉上的疲憊,轉而走向中央那一片熱鬨非凡。

“言所你看。”

言元剛一走近,就被小林發現了。或許是對於剛剛言元幫忙的感激。小姑娘雖然雙眼都還泛著紅,但這不影響她將自己所了解的情況全部彙報給言元。

耐心聽著小林的解說,言元不時點頭回應,儼然一位善於傾聽的好上司。但真要論起來,小林的解說還不如莞北。

言元心裡有杆秤,“啪嗒”一下,偏地東倒西歪。但他自己卻沒怎麼察覺。

等到圍觀的研究員們熱情逐漸退卻,言元又象征性地發言鼓勵幾句。莫名得到心理加強劑的眾人,很快便滿懷鬥誌地回到了各自的崗位上繼續研究。

眼看時間也差不多了,言元正打算事了拂衣去。忽然耳邊“叮當”一聲提示音,通訊器響了,毫無情感的機械女聲甜蜜地在耳旁發問,“您有一個午餐邀約,請問是否同意?”

人工智能如何提示,要看對麵發信人怎麼設置的輸入。

言元聞聲笑意難掩,回頭望向正在角落裡撐著腦袋注視著自己的莞北。輕聲回道:“我想我或許是同意的。”

機器人呈上兩份套餐,非常符合氣氛地說了一聲“請慢用”之後,就悠悠滑走了。

言元和莞北算是中午來得早的那一批,整個就餐處也還沒幾個人。

“新來的高維,你要看著點他。”言元埋頭用筷子一點一點分離著,菜裡各種可見的調料。“他不止是個剛畢業的初級研究員。”

“什麼意思?”

“我通過之前的文件推出來的,他極有可能是‘生牢’裡的人。”言元雖然說話的情緒不高,但出口的內容,卻是讓莞北下筷的動作都停滯了。

“異變”剛進入研究階段的時候,眾說紛紜,不同的專家學者有不同的研究想法。百花齊放固然是件好事,但是時不同往日,災難之前,資源緊缺,也沒有那麼多允許試錯的機會。

部分極端學者提出‘生牢’的說法,甚至劃分出派係,他們認為與其漫無目的進行生物研究,不如選擇一部分人來進行研究,整個研究的方向就能僅僅針對人類。如此隻用犧牲一小部分人,卻能將研究飛速推進。

雖然這說法曾經轟動一時,但是沒多久就隨著怨聲給製止,到現在不了了之。畢竟沒人能保證自己就不是那所謂的一小部分。

莞北的父親——莞洪明,莞教授。就曾是堅決反對“生牢”的那一派,但因為呼聲太高,最後遭遇了“生牢”擁護者的毒手。

所以對於莞北來說,當時襲擊他家裡的那群瘋子,以及所有和“生牢”有聯係的事物,都是他厭惡至極的對象。

莞北:“你有多大的把握?”

“百分之八十,你給我的名單上有一位和高維的老師聯係頗深的人,而且鑒於那位老師還曾經鼓動我一起加入‘生牢’,所以我覺得自己出現判斷錯誤的概率很低。”

名單上麵主要是關於“生牢”的核心參與人員,其來源可以追溯到莞北的父親,可信度自然不言而喻。

當莞北被分配到113區,和言元統一戰線之後,他就將這份名單第一時間共享給了言元。

言元夾起一小筷米飯往嘴裡送,隨後眼角微彎,有些享受。他很喜歡這些帶有細微甜味的東西。

莞北不自覺空咽了一下,他突然就忘了自己原本打算說出口的話。低頭的時候,手環外圍滑過一圈紅光,提示係統信息更新完成。

出於好奇,莞北投影了已經更新過的研究所合照。照片左上角已然多了一個動作規矩,神色平靜的高大金發青年。

莞北眼眸微轉,晃過正專心品味午餐的言元。隨後伸手點擊了高維的頭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