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綾醒來時嗅到一股濃烈的藥味兒,青禾將她扶起來,“小主。”
“彆叫我小主……”她咳嗽幾聲,眼中帶著譏諷,臉上生疼。
“小主,不管之前是什麼身份,日後便都是今上的妃嬪。”
“我不是。”
青禾勸道,“奴婢說句難聽的,小主認不認有什麼用,皇上說是便是。”
“我說不是便不是,我心中清楚便行。”
青禾低聲道:“但娘娘不能叫皇上和管嬤嬤她們聽見小主再如此,好漢不吃眼前虧。”
弘綾沒說話,自嘲,“本以為熬出了頭,卻不料又來到另一個活死人墓。”
青禾輕輕喟歎一聲,不敢接話,“小主該喝藥了。”
弘綾搖搖頭,咳嗽的越發厲害,“拿走。”
“娘娘!娘娘不喝藥身子如何能好。”
弘綾閉上眼睛,青禾放下藥碗,跪在她床邊兒,道:“小主若是不喝藥,奴婢便隻有死路一條,還請小主憐惜奴婢!”
弘綾睜開黯然無光的眸子,伸手拿過藥碗,啜了一口,臉頓時皺成一團,仰頭將藥喝了,道:“起來吧。”
“哎!”青禾脆聲應下。
“采桑呢?”
“采桑去端早膳了,小主餓了吧。”
弘綾頷首,一動腿,腿便一陣陣麻痛。
“小主怎麼了?”青禾見她蹙眉忍耐,掀開被子,“可是腿疼。”
弘綾點頭,青禾掀開她的褲腿,眼中心疼,“這膝蓋已經紫了,小主,日後不能再頂撞管嬤嬤了,現在她有皇上旨意,咱們不好硬碰硬。”
弘綾道:“我與太後、惠太妃交好,她們知道我始終了,定會找我,皇帝做了什麼,瞞過了她們?”
青禾低聲道:“奴婢不知。”
弘綾臉上腫痛,道:“把鏡子拿來。”
“是。”
鏡子中的那張臉紅腫一片,兩頰顯見的腫了起來,連眼皮也是腫的,她嘲道:“正好醜。”
這時,采桑從外麵進來了,看到她醒便是一喜,“小主醒了!”
用過早膳,管嬤嬤又帶著人來了,這一回是教她見了宮中貴人如何行禮請安。
青禾道:“嬤嬤,小主高熱才退,身子還弱,今日不便學這些禮儀,況且小主的禮儀規矩比宮中貴人絲毫不差。”
管嬤嬤眉頭一挑,眼中帶著七分狠辣三分嘲笑,“宮中貴人可沒有昨日那瘋癲模樣!若是市井出身,豈敢如此放肆,我聽著她的口氣裡對皇上也不尊敬,否則皇上怎會命我來調教她。”
“可是……”
“你敢頂嘴?!”管嬤嬤眯了眯眼睛。
采桑呐呐無言,管嬤嬤居高臨下對床上的人道:“還請小主下地學習宮中禮儀。”
弘綾沒動,管嬤嬤使了個眼色,身後的兩個人冒了出來,低著頭沉聲道:“小主,請下地。”
弘綾還是沒動,二人溫聲道:“小主見諒,奴婢(奴才)得罪了!”說著便將她拖到了地下,弘綾吃痛,身上無力,咳嗽難止。
管嬤嬤講了宮中的規矩,給她做了個示範,示範完,道:“小主,請吧。”
弘綾冷笑,沒動,管嬤嬤冷聲道:“小主若是這般桀驁,便不要怪奴婢按皇上所言施以懲戒了。”
采桑連忙勸弘綾,“小主,小主就聽管嬤嬤的吧,嬤嬤也是為了小主好。”
弘綾清冷一笑,“為我好?我的禮儀乃太後掌事姑姑所教,太後也隻有讚我的,你算什麼東西也配教我!”
青禾連忙道:“小主快彆說了!”
管嬤嬤譏笑道:“芳姑姑什麼人,你一個小小妃嬪又怎會見得著太後,大放厥詞,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小主,奉勸你一句,好生學著如何此後貴人罷,你這個性子若是進了宮中,隻有死路一條!”
“讓皇帝來!”
“放肆!”管嬤嬤反手一巴掌,弘綾眼中帶了恨意,“你敢犯上!”
管嬤嬤無動於衷,“將她拉起來,什麼時候學好,什麼時候休息。”
弘綾被拉起來,青禾連忙道:“還請嬤嬤手下留情,就算看在皇上的麵上。”
管嬤嬤冷哼,看了眼青禾,青禾隻能將這事兒攬下來,示意,“奴婢來給小主做。”
弘綾嘴角一勾,猛然出腳,將管嬤嬤再一次踢倒在地,管嬤嬤一聲慘叫,“反了反了!”
弘綾道:“我是主,你是仆,你才反了!”
管嬤嬤身邊的老太監陰沉沉道:“管嬤嬤的確是仆,但確實皇上的奶嬤嬤,皇上的仆人,小主動手打人,實在不該,更何況管嬤嬤還有皇上諭旨,抗旨乃是死罪!”
“是嗎?”弘綾輕漠地看著那老太監,“那就讓他賜我死罪,讓他親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