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楚牧再次來到裡間,恢複些氣色的邴宛宸略略令他放心下來。他抬手輕撫她的額間。時隔一個月有餘再相見,楚牧的心並未沉寂下來,反而愈加熾熱。他輕握住邴宛宸的手,這一次他真的無法放手。
翌日早晨,邴宛宸醒來渾身酸軟無力,額頭有些燙,淋雨後果然感冒了。營帳裡間燒著兩個炭盆,不似外麵寒冷,她起身倒杯熱水解救了乾渴已久的喉嚨。
此時,楚牧端著托盤進來了。他將托盤放到小桌上,仔細瞧著邴宛宸,道:“我拿了早膳,你先墊墊肚子。”
“能找件合身的衣服嗎?”邴宛宸揪著身上的衣服。這件裡衣非常寬大,扁了幾圈的衣袖和褲腳仍然不合身。
楚牧默然,軍營裡都是男裝,想找身女裝有些困難。
許是看出楚牧的心思,邴宛宸道:“男裝也沒事啊,我平時都是穿男裝的。對了,那三個姑娘找到了嗎?還有我帶來的小姑娘,她怎麼樣了?”
“你問這麼多?我該回答哪個?”楚牧微微勾起嘴角,將托盤推向邴宛宸,示意先吃早飯。
邴宛宸吃著白粥,直勾勾地看著楚牧,好像一個求賞賜的寵物。
楚牧輕咳一聲,“人找到了,都淋了雨,我讓她們和你帶來的小姑娘待在一起。”
“人販子呢?”
楚牧冷哼一聲,整個人陰沉起來,“在牢裡。”
“一定送到官府給他們判個重罪,人販子太可惡了。”邴宛宸憤憤地舀一勺白粥。因為這些人販子,不知有多少家庭支離破碎,肯定不能輕饒。隻是她不知道,牢裡的兩個人販子已被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能否活到進官府的時候尚未可知。
“說說吧,你怎麼弄的。”楚牧用指尖輕觸邴宛宸的脖頸,引得她有些不自在。
“前天回家路上被他們抓了,等我醒過來,發現他們要將我們賣去河月國。我肯定不能坐以待斃啊!於是——嘿嘿——”邴宛宸心虛地扒拉下楚牧的大手,視線悄悄挪到彆處,好像做錯事一般。
楚牧饒有興趣地看著邴宛宸。明麵上,邴宛宸端得一副成熟穩重、睿智無比的樣子。私底下,又是一副活潑調皮、傻裡傻氣的樣子。“我去處理軍務,你好好養病,等會有人會送藥來。”
邴宛宸點點頭,她現在正發著燒,哪兒也去不了,直到中午,楚牧再次出現,端著午膳,還帶了一套衣服。
邴宛宸笑起來,“你工作結束了?”
楚牧早已習慣她突然冒出他聽不懂的話,隻問道:“感覺如何?”
“挺好的,上午胡軍醫來診治過,也幫我換了藥,就是還沒退燒。”邴宛宸把上午的情況事無巨細地交代一遍。
“退燒?”
“我今天有點發熱,就是得了風寒。”邴宛宸摸摸額頭,已經沒有早晨那麼熱了。
楚牧嚴肅地伸手摸了摸邴宛宸的額頭,果然有些燙。“午膳用完再睡會兒。這裡不比將軍府,條件比較艱苦。”
“好,都聽你的。”邴宛宸露出甜美的笑容,乖順得不行。
午飯一葷一素外加一個湯,許是因為發燒,邴宛宸隻吃了點湯泡飯。她歪歪頭,問道:“那幾個小姑娘你打算怎麼辦?”
“下午送到縣長那裡,這事兒歸他管。”楚牧放下筷子,思考著是否安排人去城裡采買些物資。
“那我什麼時候離開?”
楚牧挑眉,“你這麼著急離開?”
邴宛宸連忙擺手,“不不,隻是覺得我在這裡,大家都不方便。”
楚牧沉聲道:“在身體養好之前不準離開!”
邴宛宸忍不住扶額,這幾句對話怎麼聽怎麼像霸總的言辭。
接下來幾日,邴宛宸乖乖地待在營帳裡養病。本來退燒後,她想出去走走,結果看到脖子上淤青依舊明顯,便放棄這個想法,隻得向楚牧討要幾本書,打發起時間。
待手腕的傷口結痂、淤青完全消退,邴宛宸可憐兮兮地盯著正伏案寫字的楚牧,問道:“我能出去走走嗎?”
“好,我陪你。”
楚牧找了一件披風,示意邴宛宸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