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掛在天空中散發著和煦的光芒,昏黃的土地上一座座白色營帳鱗次櫛比,紅色的旗幟隨風飄動,時不時幾個身著鎧甲的士兵穿行其中,這裡才是楚牧的世界!
“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王維的名句頓時躍上邴宛宸的心頭。果然隻有身處其中,才能體會古詩的意境。
“你這腦袋裡裝的東西倒是不少。”楚牧調侃道,卻不得不說這句詩確實是上上之作。
邴宛宸得意地哼哼兩聲,也不解釋。她拉拉楚牧的衣襟,示意到處轉轉。
“我帶你到軍營外走走,那裡風景可能會更好些。”
一路上,幾個士兵恭敬地給楚牧行禮,即便再好奇將軍身邊的人,也不敢多看一眼。待楚牧走遠,幾個士兵聚攏起來,熱切地聊起來。
“這就是那日來找將軍的人啊!”
“看看咱家將軍寶貝的。”
“就是就是,沒見將軍這麼溫柔。”其中一個士兵摸摸後背,這背上上次的傷還沒好全。平時操練起來將軍可從來不會溫柔,不把他們收拾痛快不罷休。
衛風從後麵靠上來輕咳一聲,把眾人嚇一跳,立刻拱手道:“衛副將!”
“敢在背後議論將軍,不要命了!”衛風板起臉,楚家軍軍紀嚴明,背後議論將軍絕對夠他們吃一壺。
幾個人立刻噤若寒蟬。衛風揮揮手,示意他們散開。而他卻盯著楚牧和邴宛宸離開的方向沉思起來。這女子每次都能做出驚世駭俗的事情,上次勇鬥巨狼、這次智鬥人販,完全不輸男子,比王都裡那些養在閨閣裡的女子不知強上幾倍,怪不得得到將軍另眼相待。
軍營外,稀稀疏疏的小草遮掩些土地的荒蕪。不遠處,一汪清澈見底的湖水格外顯眼。兩人來到湖邊,邴宛宸看著碧波蕩漾的湖麵,悠悠地說道:“楚牧,明日我便回西關城。”
楚牧負手而立順著邴宛宸的目光看過去,道:“我不放心,總覺得一旦離開我的視線,你就要出事。”
“言過其實了。”邴宛宸不自然地摸摸鼻尖,她的運氣哪有這麼差。
這幾日,楚牧總是小心翼翼地待她,竭儘所能地對她好,可這畢竟是在古代,楚牧又是位高權重之臣,很多事不可能自己做主,所以她不敢放縱自己。
楚牧盯著湖麵沉默下來。他感覺到邴宛宸總想和自己保持一定的距離,突然間有些後悔上次說出的那些話語。半晌之後,楚牧道:“好,明日我送你回去。”
翌日,經胡軍醫診治過確定身體無礙後,楚牧才準許邴宛宸收拾東西。楚牧牽來一匹馬,站在營帳外等候。
衛風見狀湊上來,笑道:“將軍,這就把人放走了?”
楚牧挑眉,“你待如何?”
衛風不禁著急起來,軍務上自家將軍處理起來可謂是英明神武,怎麼感情上這麼笨拙。“不是我待如何,是您待如何啊!如果真想娶回家,就該牢牢地抓住!”衛風握緊雙拳,好像在做示範。
“我自有決斷!”楚牧沉靜地回道。雖然衛風一向不夠穩重,可這次倒說了句像樣的話。
很快,邴宛宸從營帳裡出來,見門口站個陌生人,帶著詢問的眼光看向楚牧。不等楚牧講話,衛風就先自我介紹起來:“邴小娘子,在下衛風。”
邴宛宸福身道:“衛郎君,您好。”
楚牧拉了拉馬繩,開口道:“走吧。”
這一次,楚牧讓邴宛宸先上馬,自己則坐在後麵。一瞬間,楚牧的氣息環繞在她周圍,邴宛宸心跳不受控製地加速,隻能挺直腰板。楚牧隻是將手臂虛虛地護著,低低頭對她輕聲道:“放鬆些,不然會很累。”溫熱的氣息打在耳邊,邴宛宸不覺羞紅了臉。
楚牧抖了抖韁繩,馬兒便緩慢地跑起來。一路上,邴宛宸努力坐正,儘量與楚牧保持距離。不多時,將軍府的大門出現在兩人視野裡。邴宛宸愣怔地看著楚牧,用眼神在詢問是怎麼回事。
楚牧翻身下馬,將手伸出來示意邴宛宸下馬,見她一直不動,便問道:“需要我抱你下來?”
邴宛宸頓時偃旗息鼓,乖乖地從馬上下來,隻聽得楚牧解釋道:“我說過了,我不放心你離開我的視線範圍。”
邴宛宸忍不住嘟囔起來,“楚牧,你又不是什麼霸道總裁!”
“霸道總裁?”楚牧雖然覺得一定不是什麼好詞,但偶爾當一當壞人也無妨。
就這樣,邴宛宸再次住進將軍府,依舊是彩蘭照顧著,隻是住的房間從客房變成了廂房。
王嬤嬤暗暗觀察著,上次將軍救邴小娘子出於同情和憐憫,可這次則暗含著絲絲情誼,不可同日而語。以後,對上邴小娘子的事兒,她可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