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換了地方,大廚房直接將楚牧與邴宛宸的午飯送到李氏那裡。楚牧瞧著邴宛宸臉色尚好,心中稍稍放心些。
待飯菜齊備,李氏才開口道:“邴娘子,今日牧兒與我商量了你們的婚事。雖然你父母雙亡,但牧兒娶你為正妻該有的禮數我們楚家不會少。隻不過此時臨近新春,府裡各項事務繁忙,待過了正月,再操辦你們的事兒。”
突如其來的消息令邴宛宸停下拿筷子的動作。她愣怔地瞧向李氏,隨即又轉向楚牧,詫異道:“主母,您……”
“你跟著牧兒這麼久,不能總是無名無分。”李氏微微帶些笑意,語氣比以往緩和不少。
“謝主母!”邴宛宸立時行禮道。原本,她已經做好長期不被接納的準備,可事情竟突如其來地順利起來。
“行了,吃飯吧。”
楚牧默默地給邴宛宸夾了點青菜,才開始吃飯。飯到一半,楚牧道:“娘,聖人允我在王都期間到兵部供職,明日便去報到。”
“皇恩浩蕩,兵部不比軍營,需謹慎行事。”李氏叮囑道。在西北軍營,楚牧在楚家軍可以說一不二,但在王都不行,其中千絲萬縷的關係都要考慮。
用過午膳,見李氏略有倦意,楚牧便自覺地領著邴宛宸離開。一出李氏院落門,楚牧伸手攬上邴宛宸的腰肢,柔聲道:“怎麼,還在生氣?”
邴宛宸搖頭,生氣談不上,自己的三言兩語如何能顛覆楚牧的認知,隻不過有些遺憾罷了,遺憾在某些方麵,她和楚牧終究還是不一樣的。
“我這一生有你足以,不相信?”楚牧輕輕擺正邴宛宸的臉龐,四目相對,眼底一片真誠與坦蕩。
“不是不相信,這個坎兒總要我自己跨過去。”邴宛宸又換上往日的笑容,“總歸主母同意了我們的婚事,謝謝。”
“明日我從兵部回來帶你去外麵逛逛如何?”
“不了,我更喜歡呆在家裡。”邴宛宸並不是個喜歡時時往外跑的人。
兩人邊走邊聊,仿佛恢複了往日的親密程度。
臨近新春,華魏最大的事情便是祭祀。祭祀由皇帝、皇後共同主持,所有皇子和滿朝文武百官全部參與,如此盛大的祭祀一年一次,馬虎不得,所以這正是負責準備祭祀各項事務的禮部最為忙碌的時候。
然而,年事已高的禮部尚書卻病倒了,所有的事情皆落在楚謙和另一位禮部侍郎手中,日夜宿於禮部於楚謙而言實屬正常。反觀,楚牧待在兵部,兵部尚書認為楚牧還是要回西北鎮守的,未作什麼安排,隻是每日好吃好喝地伺候著,楚牧也落得自在。
轉眼已到十二月中旬。這日過了中午便淅淅瀝瀝地下起小雨。邴宛宸窩在房間裡翻閱著新搜羅來的書。年氏再次登門,邴宛宸立刻將她請進屋裡。
“這兩日府裡收了不少二郎君的請帖,現在得空我給送來了,免得耽誤了事情。”送到楚府的請帖原本由管家交給楚謙再作定奪,這幾日楚謙難得回趟家,便交由年氏轉送。
“大娘子還親自跑一趟,真是過意不去。”邴宛宸給年氏倒杯熱茶。
“邴娘子,馬上就是一家人了,還這麼客氣。”前些日子,李氏將王嬤嬤和年氏叫到跟前,安排她們倆過了正月便著手準備楚牧的婚事。
邴宛宸略帶謙虛地笑了笑。年氏將手裡的幾張請帖遞上來,繼續道:“這幾張是二郎君的請帖,麻煩邴娘子轉交給他,這張是你的請帖。”
“我的?”邴宛宸微微吃驚,她在王都並沒有什麼朋友,怎還會有她的請帖。
邴宛宸好奇地打開請帖,是一名叫謝輕的人請她三日後中午到南宮府一聚。她疑惑道:“大娘子,您知道這個叫謝輕的人嗎?”
年氏不可思議道:“邴娘子,你不認識她?”
邴宛宸搖搖頭,表示確實沒聽過這個名字。
“謝輕是皇後的表侄女,後來被封為郡主,嫁於南宮軒。”年氏繼續說道。如果邴宛宸與謝輕並不相識,又為何有請帖送過來。
“哦,原來是南宮郎君的夫人!阿宸隻見過南宮公子。”
“這就對了,孝清和阿妍該下學了,我走了。”年氏也不留戀,辦完事兒就離開了。
待楚牧回來,邴宛宸將此事告訴他,問道:“我該不該去?”
“我陪你去,回來後還未與南宮見過麵。”楚牧也有些疑惑,按理也是南宮軒給他下帖子。“你給她回個信,明日交與管家送去。”
三日後,天氣晴朗,於冬日裡添了幾分暖意。臨近中午,楚牧與邴宛宸乘著馬車出現在南宮府上。南宮軒搖著扇子,依舊一副風流倜儻的樣子。而他身旁站著一位美豔精致的少婦,雙眸含春,眉如遠黛,膚若凝脂,厚薄適中的嘴唇不點而赤,頭上倭墜髻斜插著一支金步搖,隨身而動,當真是顧盼生姿的傾世佳人。
南宮軒看見楚牧,擠了擠眼,調侃道:“我家又不是狼窩,你還得跟來。”
“又沒說我不能來。”楚牧斜睨他一眼,講起話來一點也不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