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當年爹納侍妾時,您不傷心嗎?”楚牧忽然提到陳舊往事。當年楚正亦納過一名侍妾,可因難產而去,連孩子也沒保住,給楚正心裡留下不少遺憾。
“牧兒,倒學會將娘的軍了!”一提到當年的事情,李氏聲音不覺高了幾度。當年楚正常年在外,而她留在王都養育兩個兒子,時間長了,楚正在西北納了一名小妾,著實令年氏傷心很久。
“娘,正妻是我自己挑的,卻在同一天納妾,明眼人便知楚家不歡迎這名正妻,這有損於楚府和我的名聲。”楚牧放軟語氣,頗有點苦口婆心的意味。“再者,我與邴宛宸感情正好,此時納妾,無端給我和她、她和楚府之間多了嫌隙,以後的日子能好嗎?”
李氏沉默下來,楚牧說的並無道理,但這並不是能說服她的理由。實話實說,她確實看不上牧兒選的這名正妻。她當初如此安排,亦有牧兒說的一絲意圖。然而,她抬眼瞧著自己兒子。牧兒眼神堅定,神情嚴肅,可見在他心裡此事是萬般抗拒的,隻是鑒於母子親情,才來與自己商量。
忽然間,李氏意識到自己兒子是叱吒風雲、無需人指摘的大將軍,隻是回家後收斂許多,在自己麵前假裝乖順。在這個節點上,因為一名女子和自己的兒子起了嫌隙,並不是明智之舉。她歎口氣,道:“青萍,你去搜羅搜羅可有門戶相當的人家,由我楚府做媒,給楚叔家說親。”
“謝謝娘!”楚牧站起來,恭敬地行了一個大禮。
“正妻是你挑的,成親亦是你的主意,將來如有什麼不測,可不要怨懟娘。”李氏亮出底線,她始終認為邴宛宸不是楚牧的良人。
“二郎知曉,我陪娘吃早飯。”
李氏瞥了一眼楚牧,未說話算是同意了。
此時,邴宛宸坐在屋裡的銅鏡前,眼底明顯一片烏青,眼角微紅,明顯休息得並不好,懊惱地抓抓頭發。她一向自詡大氣、灑脫,怎麼竟這般小女子作派地暗自垂淚。她要做與楚牧並駕齊驅的女子,而不是依附於他、困於內宅的女子。
最終,邴宛宸得出一個結論:她最近太閒了!
收拾好心情的邴宛宸開始日常功課-練箭。回到院落的楚牧,見邴宛宸神色如常地練箭,放心不少。邴宛宸勾起嘴角,道:“楚將軍,切磋切磋?”
“好,這裡場地不夠,我們去後院。”楚牧欣然同意。
楚府後院,才是正兒八經的練武場所。每日下午,楚牧都在這裡教導楚孝清。經過兩個月的教習,楚孝清已能夠將拳法打得虎虎生威,隱隱有武將之風。
上午,後院空無一人。楚牧和邴宛宸皆一身勁裝,兩人拉開架勢。
邴宛宸笑道:“楚將軍,可得讓讓阿宸。”
楚牧勾了勾嘴角,“我不會用內力的。”說罷,楚牧欺身上前,直奔邴宛宸門麵。
邴宛宸腳下一蹬,一個滑步側身躲開,雙手握拳向楚牧後方攻去。楚牧原地起跳後空翻,拉開與邴宛宸的距離。如今的邴宛宸雖沒有內力,但憑招式也能與楚牧對上二、三十招。兩人你來我往,素衣翻動。邴宛宸被逼退後,雙腳蹬住木樁,一個借力再次向楚牧進攻。楚牧雙臂擋在麵前,硬生生接下這一拳,然後長臂一揮,瞬間將她掃出。邴宛宸後撤,後腳跟沒有及時刹住,後背撞在木樁上。楚牧立時飛奔過來,緊張地檢查她的後背,問道:“沒事吧。”
邴宛宸搖搖頭,剛剛有點大意,高估了自己。
“原來,二郎和邴娘子在這裡!”楚謙的聲音從門口傳來。想不到邴娘子武藝亦是高強,能在楚牧手下過這麼多招,還真是位奇女子。
“兄長!”
兩人收了身,來到楚謙身邊。
“北華派來人了。”楚謙從禮部回來,正好碰到北華派的弟子,便將人迎進來。
三人來到前廳。一人頭戴鬥笠,一身青色粗布勁裝,手握長劍,站得筆直,見到來人,便摘下鬥笠,道:“楚將軍,在下王念,奉掌門之命前來。”
此人長相周正,年紀不過二十歲上下,說話間將懷裡的一份書信交到楚牧手上。
楚牧道:“兄長,這就是我替孝清找的武夫子,北華派首座弟子。”
“王師傅,有勞了。”楚謙行了行禮,他本以為楚牧不過戲言,卻真得放在心上。
楚牧展開林清的書信,細細讀了一番。信中,林清講道他正在閉關,不便外出,河月攝政王仍在門派之中,如有異動,隨時會告知他。楚牧抬眼問向王念,“北華派發生了何事,需要林清閉關?”
“掌門正值武功突破的關口,因此閉關了。”
邴宛宸疑惑不解,既是閉關,又如何能隨時注意到河月攝政王的情況?她突然頓悟道:“不會是林清忙著解決個人問題,所以不來王都?”
“個人問題?”楚牧挑眉。
“對啊!比如與攝政王相愛相殺,愛而不得?”
邴宛宸的腦洞成功逗樂楚謙。他心裡再次堅定了邴宛宸乃奇女子的想法。
楚牧略無奈地拍拍邴宛宸的腦袋,“想什麼呢!”
王念在一旁悄悄地將眼眸抬向上空,還真被這位娘子猜中了。自從那長得禍國殃民的什麼攝政王來了北華派,掌門就無心事業,一心隻想調養好攝政王的身體,後來攝政王身體是養好了,卻稍不留神刺傷掌門,掌門隻得對外宣稱閉關。
隨後,楚謙找來管家,為王念準備好客房。王念的武夫子之旅就此開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