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裡組織了見麵會,好讓大家提前熟悉。翻譯係是英語學院成立時間最短的係,也是人數最少的。沿襲了英語學院女多男少的傳統,三十多個人,才五個男生。
可想而知,當這麼多女生坐在一個班級裡的時候,場麵該有多熱鬨。
黎見月安靜地坐在靠窗的位置,周遭是姑娘們此起彼伏的交談聲。無一例外,內容和頭一晚葉楨楨討論的差不離。因此,她非常識趣地選擇當一個沉默的傾聽者。
期間,黎見月再次聽到了寢室第一次見麵的時候,葉楨楨詢問的,L.V這個字眼。當時事後,她在搜索引擎上輸入了相關字眼,第一個跳出來的圖片,就是她帶來的那個蛇皮袋。其相似程度,高達百分之九十。
好在第二條就是關於該品牌的介紹,她點進去認真看了一下,總算明白葉楨楨話裡的意思。隻是在看到價格的時候,十分愕然。她為此不解,也明白自己和這些同學大抵是聊不到一起的。
喧鬨過後,唐雨靜出現在講台桌上,她看著和底下這群學生沒多少年齡差距,因而也沒有傳統老師的古板。
簡短的自我介紹過後,她拿出名冊,卻並不打開,而是抬手指了指昭歌:“昭歌同學,請問你願意第一個上來,給大家打樣嗎?”
事實上,班裡的其他人也都對她十分好奇,於是不等本人回答,起哄聲先一步響起。
十分乾脆的,昭歌起身往前走,路過唐雨靜的時候,朝她微微一笑,這笑中卻沒幾分和善。
“大家好,我叫昭歌。本人沒什麼特點也沒什麼愛好,上來就是讓大家能把名字和我本人對上號。”神色淡淡卻叫人無法忽視。
她穿了全黑的一身,寬鬆的純色T和長褲,腳踩一雙高幫馬丁靴,身高腿長的,配上這頭紅發,要多張揚有多張揚。
唐雨靜總算明白昭歌剛剛眼中的笑是什麼意思,暗笑現在的小孩一點兒都不可愛。她對著底下的其他同學玩笑道:“下麵的同學可不能以她為模板哦。”
在全班的哄笑聲中,昭歌從講台走回座位。在她回來的這的幾秒鐘裡,幾乎全班人都盯著她看。而她本人,沒半點兒不自在。端的,是自信飛揚的姿態。
離她極近的黎見月被這股氣場波及,打從心底,生出一絲羨慕和向往來。
黎見月這股羨慕還沒到頂,下一個便輪到她了。
“來下一位,黎見月。”
她沒想到第二個就是自己,怯意忽然湧上心頭。她低垂著腦袋走上台,站定,看到底下齊刷刷的目光時,突然怔住,說不出一個字來。
見狀,唐雨靜轉身在黑板上寫下她倆的名字,對著黑板解釋道:“同學們,你們不覺得,這兩位同學的名字都特彆好聽嗎?”
當然,她不可能把前兩天的那句詩也給寫出來。
黎見月打從心底感激唐雨靜替她解圍,也終於緩解了不少緊張,輕聲開口。
“大家好,我是黎見月。很高興能進翻譯係,希望大家多多關照。謝謝。”
同樣簡短的發言,與昭歌的自信天差地彆。
走回位置的時候,黎見月低著頭,沒有發現她同樣收獲了全班的目光。
這一次的見麵會對黎見月來說,是見識到了城裡同學們的自信和大方。她已經記住每個人的臉和名字,但這似乎並不會派上用場。
正式開學的頭幾天,學校裡有各種講座、活動,黎見月一一參與,期望自己能早日適應大學生活。在閒暇時間裡,她開始探索校園各處。像個不知疲倦的探險者,一點點把認知範圍裡的地圖不斷擴大。
奈何學校實在太大,這項工程不是一時半會兒能完成的。天色漸暗,黎見月從教學樓往回走。
離宿舍最近的那條路上,兩旁栽滿了梧桐。九月初時節,仍鬱鬱蔥蔥的。白天的時候,繁茂的枝葉撐起整條路的陰影。到了夜晚,毫無區彆對待,一樣遮擋了月光。
黎見月沿著路沿慢慢往前走,靜謐的小路上忽然傳來幾聲爭執。
“你腦子還在嗎?”
聲音之清晰,黎見月立刻就認出,這是昭歌的聲音。下意識的,她挪到樹乾後,悄悄藏了起來。天空已被染成青黑色,但得益於好視力,她輕而易舉地便看到了那頭紅發。
亦看清了,昭歌對麵站著的男生,並不是上次在燒烤店見過的那個。
“昭歌,該說這話的是我吧?我他媽對你掏心掏肺,你就這麼對我?”
嗤笑一聲,昭歌仰頭輕甩紅發,發尾在空中留下不屑的弧度:“上趕著討好我的從這兒能排到學校大門口,你算哪根蔥?”
聽到這兒,黎見月才驚覺自己偷聽了彆人的牆角。麵上浮現幾分尷尬,同時心裡又因為聽到的這幾句話感慨萬千。她做不到再在這兒繼續待下去,悄悄沿著小路的另一側離開。
這些天的巧合實在太多,昭歌一次次刷新了黎見月對女生的固有印象。她再次堅定了先前的想法。沒錯,她是來念書的,並不是來交朋友的。她的室友是怎樣的人,跟她毫無關係。她也沒有任何資格批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