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一個新的不能再新的大一新生,黎見月壓根不知道還有選課這種東西。維持著高中固有的思維模式,等她知道這件事再去機房選課的時候,剩下的都是些“歪瓜裂棗”的課了。
比如此刻,她站在操場上,靜靜等待這門名為峨眉武術操,即將伴隨一學期的體育課。
“我真的要死了,我問了學姐,她們都說這門課的老師是最嚴厲的。”
“怎麼說怎麼說?”
“絕對不允許曠課,每堂都會點名,而且期末考試還非常嚴格!”
“天呐,我錯了,我下學期一定蹲在電腦前搶課。”
她們討論的聲音實在太大,黎見月在一旁聽了個一清二楚。這些她都不怕,她隻怕期末考試。武術操什麼的,聽上去好像有點難。
在老師抵達的前一秒,昭歌卡點走到隊伍旁。雙手插兜靜靜站著,看著一點兒不像來上體育課的。黎見月微微有些驚訝,難道她也沒搶到課嗎?
“各位同學好,我是你們接下來的體育老師,現在先按身高排兩排。”
馬老師是個不苟言笑,紮著沒有一絲碎發高馬尾的女老師,她光是站在那兒,就顯得威儀十足了。
隊列排好之後,馬老師拿出文件夾開始點名,一邊點一邊告誡:“你們彆想著可以曠我這門課,哪個名字對應哪位同學,我都會記得一清二楚。”
如此說辭,黎見月下意識看向隊尾的昭歌。恰逢對方也正抬頭,互望一眼,兩人都get到了老師話裡的那個梗。
有種無言的隱秘感悄然升起。
“慢跑四圈,高的同學帶隊。”
女生們沿著跑道邁開步子,兩圈下來,原本整齊排列的隊伍已經四分五裂。隻剩昭歌還穩穩跑在最前麵。
原本排在隊尾的黎見月,超越了一個個累得氣喘的同學們,跟在了昭歌身後。
最後,兩人緊挨著一前一後回到馬老師麵前,除了微微氣喘,四圈於她倆而言,不過散了會兒步。
推了推眼鏡,馬老師仔細打量了一下麵前這兩位同學,已經徹底記住她們的名字。等到所有人都歸位,“噩耗”才姍姍來遲。
“從下節課開始,除了昭歌和黎見月跑兩圈,其餘同學跑完四圈再來上課。”
不顧眼前學生們的遍地哀嚎,馬老師徑自開始上課。
武術操十分講究,動作緩慢但要做得非常到位。偏生馬老師又是個眼裡容不得沙子的人,教完動作之後,仔細地給每位同學都糾正過去。
在場的學生們,都是敢怒不敢言。
而其中漸漸找到樂趣的,大概隻有黎見月一人了吧。
這些動作對她來說一點兒都不難,反倒有種讓人慢慢靜下心來的感受。因而從頭到尾,就屬她學得最認真。
難得有這麼認真的同學,再次令馬老師另眼相看,於是她對黎見月多了幾分關照,亦多了幾分嚴格。
好不容易捱到了休息時間,眨眼間,草地上躺倒一大片同學。黎見月找了個邊緣的角落坐著,內心平靜。
她靠坐在門口邊緣,眼看著昭歌從隊伍的另一頭起身,神色自若地走出了操場。不知是不是因為她的帶動,緊接著好幾個人也跟著走了出去。
一直到馬老師回來,那幾個人都不見蹤影。等到隊伍一排,明眼人都能看出少了幾個人。但是一向以嚴厲待人的馬老師卻隻字不言,仿佛沒看到一般繼續上課。
這個疑惑,直到上完課才得到了解答。
馬老師拿出最開始點名的那本冊子:“我的課,開始和最後都要點名。那些提早離開的學生,你們哪位記得回去提醒一下。好,我們來點名。”
黎見月抱著外套往寢室走,一路都在思索,到底要不要提醒昭歌。她還沒做出決定,推開門的瞬間就看到昭歌正坐在位置上擦頭發。
免不了,兩人又對視上。黎見月沒做好準備,連招呼都沒打就慌忙挪開目光。昭歌擦頭發動作不停,對此早已見怪不怪。
就在她以為兩人不會再有交集的時候,方才受驚一般的人卻突然起身朝她走了過來。
“剛剛馬老師說她上下課都要點名的,你下次彆提早走了。”
意外爬上臉龐,昭歌隻是微愣便揚唇笑了笑:“好,謝了。”
黎見月大概怎麼也不會想到,昭歌這個各門老師的“眼中釘”,卻總頻頻和她有所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