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眨眼,又是一年國慶假期。似乎,是個很好的時機。
但想到去年,昭歌意識到,今年黎見月也絕不會放棄這個打工的好機會。
她把人拉到走廊儘頭,是商量的口吻:“國慶你要兼職嗎?”
“嗯,我已經找好了。是我之前兼職過的那家奶茶店,讓我過去幫忙。”
果然。昭歌輕咬牙關,猶豫著,猶豫著,還是沒有說出那句“要不要跟我出去。”
她怎麼能,讓小姑娘放棄兼職的機會。
或許是這一年來有所成長,亦或許是對昭歌格外上心,黎見月竟猜到她的言外之意,她的坦誠和直白一如既往,她問:“你是想叫我一起出去玩嗎?”
陰雲籠罩的眉間忽然現出一縷陽光來,昭歌的驚喜實在過於明顯,黎見月鮮少在她身上看到情緒轉變如此之大的時候,也跟著不自覺露出微笑。
答案早已明晰,兩人盯著對方,任由微笑在周身縈繞。
那是一種,僅能容納兩人的,曖昧又輕鬆的氛圍。
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被人看穿,昭歌重新撿回剛剛的問題:“那你有空嗎?隻給我半天也行。”
黎見月怎麼忍心拒絕她:“好,我去和店長說。”
明明答應了,昭歌心底卻忽然湧上一絲緊張。她的這份緊張,大概是要持續到兩人約會的那一天了。
假期一到,寢室又隻剩下她們兩人。頭幾天,黎見月請不出假,每天都得上滿全班。她下班的時間實在太晚,昭歌不放心她,又變成暑假時勤勤懇懇接送的小司機。
節假日的人流量比暑假還要恐怖,上完一天班,連黎見月都累得說不出話。昭歌看在眼裡,徑直載她回學校。
她們回校的時間太晚了,沒法從大門進,每次都是繞到有狗洞的小門。
“很累嗎?”
黎見月不想誇大辛苦,但白天僅僅在午飯的時候休了半小時,其餘時間都和打.仗一樣忙碌。
“有一點。”
昭歌靠近她,抬起手肘遞過去:“挽著。”
疲憊消除了黎見月克製的意誌力,她無法拒絕這種溫柔,依言伸出手,緊緊環住那方臂彎。
黝黑的小路上連路燈都變得十分昏暗,靜得好似萬物都沉睡了。
黎見月挽著昭歌的手臂,意識漸漸渙散,眼睛也快要睜不開。
“誰!”
半夢半醒間,昭歌忽然反手把黎見月拽到自己身後,一副護人的模樣。
“怎麼了昭歌?”
對聲音極其敏感,昭歌隻是緊緊護著她,輕聲:“有人跟著我們。”
登時,黎見月的昏睡徹底消散。而後一股涼意從腳底升起,她壓著聲音顫抖道:“不會是,他們又來了吧。”
不可能是賀威。昭歌微皺眉,站在原地,以靜製動。
對方顯然沒那個耐心,悄悄從拐角走出來。黎見月看清了,有四個人。看身形,應該都是男人。
“呸!有兩下子,我也不繞彎子,今兒爺我是替賀威報仇來了。”
昭歌感到手臂忽然被人緊緊攥住,她安撫似的拍了拍:“彆怕。四個我還扛得住,待會你找準時機就跑。”
“不行,我。”
“聽我話,你去找人救我,否則我倆都得栽在這。”
小門離學校大門還有一些距離,跑過去找保安,是最快的方法。黎見月知道,自己留下隻會拖後腿,哽咽著答應了。
“你一定要保護好自己,昭歌。”
昭歌站直身體,把她往後推了推,語氣張狂:“放心,我等你來。”
她又變成了那個初遇時,天不怕地不怕的昭歌。
在那些人影湊近前,昭歌猛推了她一把:“跑!”
黎見月用儘全身力氣飛奔離開,耳邊是呼嘯而過的冷風。她不敢去聽身後的動靜,隻是全力地,在黑暗中奔跑著。
直到,眼前出現了保安室的大門。
還好,還透著微微亮光。她跑上前猛敲門,幾乎砸了個震天響。
保安大叔怒氣衝衝地打開,卻看到門口的女孩淚流滿麵,忽然拽住他的手:“叔叔,快去救救我同學,快點!”
大叔幾乎來不及反應,抄了家夥就跟著往外衝,但是他體力不太好,沒跑兩步就慢了下來。就在他大喘氣的時候,剛剛這個看似柔弱的姑娘,上前一把拉住他往前跑。
他被這股大力牽引著,竟又重新狂奔起來。
前方有不小的喧鬨聲,隱隱還有拳腳相對的聲音。大叔也終於意識到不對勁,剛想開口,身邊的姑娘卻先一步開口大喊。
“昭歌!”
那頭的人影似是被她這一吼嚇了一跳,都停下了動作。
大叔也跟著造勢:“你們是誰!我已經報警了!”
不遠處傳來幾聲辱罵,那幾個人影紛紛轉身跑開。可仔細去看,他們逃跑的動作也不是那麼利落。
顧不得那些人,黎見月眼裡隻剩下半靠在路燈旁的昭歌。她小跑著上前,登時便捂著嘴落下淚來。
明明路燈暗到快要和黑暗融為一體,可昭歌臉上的血跡卻是那樣明顯。
她看著,是已經快要倒下的模樣。
黎見月上前一把抱住她,整個人都在不停顫抖:“昭,昭歌,昭歌。”
有了柔軟的依靠,昭歌無意識地把重量都交給了黎見月。
她記得,她力氣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