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見月倏然抬頭,瞪著驚訝的眸子看向昭歌。
她想不到她竟然這樣直接。
苦澀在口中蔓延開來,黎見月不得不逼迫自己回答,她否認道:“不是。”
她一句不是,把這幾個月來逐漸緩解的關係,一下子又打回了原點。
氣急反笑,昭歌追問:“那為什麼還戴著?”
今天的她,急進、直接,大有不得到回答不放手的執著。
毫無疑問,黎見月沒有招架之力。
但凡可以,黎見月想立刻離開這裡,但是昭歌堵在她跟前,她幾乎無法動彈。誰能想象,這樣一個親密的姿勢,卻隻餘“咄咄逼人”。
這個問題,黎見月答不上來,也無法回答。
她的心意早已被藏在盒子裡,上了鎖,深埋海底。
似是料到了她的沉默,昭歌冷笑一聲:“是因為愧疚嗎?”
黎見月猛地抬頭,眼眶也在瞬間變得通紅。
然而,即便如此,她仍說道:“我會摘下來。”
好一個絕情的回答,昭歌緊盯著她的眼睛,咬牙:“這就是你的回答嗎?”
時間仿佛一躍回到八年前,她也是這樣盯著她的眼睛。
黎見月閉上眼,甚至還能想起當年昭歌問她的最後那句話。
“黎見月,你看著我的眼睛,再說一遍。”
時光竟能帶著它再現。
可是,她有什麼資格,再在昭歌的生命出現。她已經傷過她一次,絕不應該再重蹈覆轍。
她除了做出和當年一樣的選擇,彆無他法。黎見月睜開眼睛,答:“是。”
昭歌嘴角湧上嘲諷,可眼裡的難過卻像風一樣擊垮了她。
原來一顆破碎的心,是可以碎得更厲害的。
剛剛的這場對峙抽光了昭歌渾身力氣,她的脊背也不再挺直,像一隻被主人拋棄的小狗,隻在心裡嗚咽幾聲,一點兒不做掙紮地退開。
屬於昭歌的氣息驟然遠去,黎見月卻絲毫沒有被放開禁錮的輕鬆感。
五指山又被她親手壓了回來。
黎見月幾乎無法喘氣,她怕自己下一秒就要抬手去擁抱昭歌,於是她匆匆轉身。
高跟鞋聲響起,門被打開。等到聲響徹底消失,昭歌才頹然地撐在洗手台麵上,腦袋低垂。
久久,久久。
在回到會場之後,黎見月已經重新扣好了扣子,她頭一次這樣著急地,隻匆匆和搭檔打了聲招呼就往家趕。
臥室的床頭櫃裡,有一個很大的盒子,四角有些磨損。黎見月從中拿出戒指盒,緩緩解下項鏈。
這枚戒指終究還是回到了原本屬於它的地方,連帶著細鏈一起。
這一次,黎見月沒有任何猶豫,她裝好東西,把戒指盒放在了最角落的位置。
關上蓋子,這一蓋,好似徹底切斷了她和昭歌之間的所有聯係。
終究,黎見月還是沒能忍住落下一滴淚。
潮濕在紙箱上彌漫開,連同過去的情感被一同封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