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小情撇過頭看了眼,發現青年正咬著嘴唇,不知道在思考著什麼的模樣。
…可能在思考一會兒怎麼懟她吧。
“你可是聽說過‘醫者不自醫’這句話?”
過了會兒,青年淡淡地說道。
荊小情點點頭:“是聽說過,但就因為這一句不知道誰說的話,你就老老實實地聽了,然後就不治自己?”
那未免有點太傻了。
“那倒不至於,”青年輕笑一聲,“隻是我身體虛弱是從娘胎裡麵帶出來的,屬於先天不足。曾經有個大夫跟我說過,我這個病不能治,隻能靠養,補藥中的大部分都屬精氣旺盛之物,我這樣的身體吃了,非但不能進補,反而會耗死先前虛弱的根基。”
“所以,我便一直這樣了。”
“哦哦。”荊小情應道,“不過沒想到,你這種人竟然也有乖乖聽彆人話的時候。”
“……”
聽見這話,青年的腿腳一軟,差點摔在青石台階上。
荊小情連忙扶穩他,就聽見青年訕笑幾聲:“都是不知道多少年之前的事兒了。”
雖然扶著一個男性走一個小時左右確實很辛苦,但好在青年身材纖細,荊小情就拿他當個妹子來看。
加上這人不知道怎麼回事兒好像轉了性,說話也沒有那麼刺刺的,荊小情為人的準則一向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青年不刺她,她自然也會好好說話。
倆人一路聊著天,倒也不覺得時間難熬。
不知走了多長時間,荊小情的眼中終於出現了一扇大門——
這是她第一次見到飄羽閣的大門,卻跟想象當中大門派的氣派門麵完全不一樣。
這門小小的,從外麵看上去,應該就跟個土地廟沒有什麼區彆。
荊小情大囧,說好了在修真界中有一席之地呢?
這門臉拿出去就丟人,還大門派呢!
走的時間太久了,此時青年已經氣喘籲籲大汗淋漓,荊小情都不知道他能不能走得出這扇門。
他從懷中掏了掏,將那個紫色的瓶子塞到荊小情手裡:“我的身體已經不允許催動驅散粉了,你且拿著,等到我們快要到門口時,你就用內力驅動……若你是靈修,就用靈力,都一樣。”
“到那時,煙霧漫天,你我自然有機會逃出。”
“啊…哦!”荊小情應道,可是她完全不知道應該怎麼做啊!用靈力驅動?怎麼驅,有沒有人可以告訴她方法啊!!“就是說用靈力裹住這些粉,然後……”
眼看著他們快要抵達飄羽閣的大門了,就在這一瞬間,大門猛地自外麵開啟,發出咣當巨響!
二人始料未及,剛剛塞到荊小情手裡的瓶子甚至還沒拿熱乎,就被這巨大聲響給嚇得直接掉在了地上!
瓷瓶觸底即碎,其中的粉末撒了一地。
也是在這時,他們麵前突然有道白色的影子閃過。
荊小情自知不妙,雖然不知道怎麼回事,但他們好像被人發現了!
她連忙集中精神凝出一團靈力,就像是剛才想的那樣,這團靈力將地上的粉末包裹起來,隨後急速升空爆散開來!
先前還隻是一堆普通粉末,可沾上靈力之後的它們好像瞬間成倍地暴漲,頃刻間就化為了一團煙霧,宛如現代的煙霧彈。
荊小情和青年早有準備,用空出來的那隻袖子捂住口鼻,在煙霧中快速地穿行。
不管是誰,這讓人視野迷失的煙霧彈都可以撐個幾分鐘,他們隻需要在這幾分鐘之內跑出大門,萬事大吉。
就在荊小情使出吃奶的力氣拖著拽著青年往外走時,在這濃烈的煙霧中,她突然聽到了“叮——”的一聲脆響。
荊小情暗驚,那是劍拔出鞘的聲音!
短暫的時間甚至來不及思考,她眼睜睜地看著麵前的濃霧被一道劍風斬破,而這道銳利的風破空而來,直直地劈向她!
荊小情的心跳在這一刻又超了速,快要從喉嚨眼裡蹦出來了。
劍風飛快地從她身邊掠過,擦過不敢亂動的她的鼻尖,甚至斬斷了她的幾縷發絲。
這道劍風生生從煙霧中央辟出一條清晰的路來,隨後,煙霧飛快地向兩邊逸散,頃刻之間化為烏有。
這股能讓荊小情和青年隱藏身形的煙霧,在絕對的威壓之下根本不堪一擊。
也是這時,荊小情看見了前方站著的人。
她手持長劍站在清涼如水的月色之中,原本純白的衣裙因為有了月光的沾染而變得更加聖潔。
她隻需要站在那裡,那裡就像是多出了一道天塹,不可逾越。
她看過來的眼神也與這月色一樣,帶著不易接近的冰冷。
宋緋蓮,她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荊小情呆愣愣地看著她。
可是宋緋蓮看向他們的表情下一秒卻變得相當驚訝,她看著他們,眼中滿是不可置信。
怎、怎麼了?乾嘛這副麵孔?是看見自家小師妹跟魔修混在一起,所以決定一會兒替師門清理門戶了嗎?
荊小情的心中打著鼓。卻聽見宋緋蓮喚道:“…柒月?”
也是在這一刻,荊小情一直攙扶著的青年擺脫了荊小情的胳膊,荊小情轉頭看他,發現他竟站直了身體,對宋緋蓮行了一禮。
他說的下一句話能讓荊小情做很久的噩夢。
“好久不見了,大師姐。”
那個荊小情一直以為是魔修的男人,對宋緋蓮如此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