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黃盟在講述這些時,沙發……(1 / 2)

收集遊戲 梨離樹丫 4085 字 10個月前

黃盟在講述這些時,沙發另一端的人始終安靜地聽著,視線也始終鎖定在黃盟臉上。

蘇慕佟能看出對方回憶這些時流露出的恐懼,憤怒,還有厭惡。這些情緒表情,讓他頭腦中的收集寶箱變得沉重。

他想停止收集,可又舍不得。想抹去他臉上浮現的陰晦,又不知如何才能做到。隻好端起茶幾上的茶杯遞給對方,想借此傳達自己的安慰。

黃盟伸手接過,抿唇笑了笑。茶水有些涼了,但茶葉的清香還在,驅散了記憶攜帶的腐爛味。

雙手緊握茶杯,他繼續說道:“高二的時候,有個同班的男生總是帶頭找我麻煩。體育課上故意拿球砸我;跑步的時候從後麵推我;上廁所的時候攔著不讓我進,說我走錯了應該去隔壁……”

說到這他又頓了頓,幾個呼吸後才接續道:“那一次,晚上放學。他跟另外兩位同學一起,把我堵進一個巷子。就在學校附近,平時沒什麼人經過,有些學生就會躲在那偷偷抽煙。他們把我堵在那不讓我走,說要看看我是不是像彆人說的那樣是個變態,是個不男不女的怪物。然後……

“他們就把我按倒在地上。兩個人按住我的手,另一個騎在我身上撕扯我的衣服。我掙不開,嘴巴也被捂住。當時我想,我可能要死在這了,死在這一地煙頭和尿騷味的巷子裡了。等彆人發現我的時候,會看到我光著的身子,那時他們就會知道我不是什麼變態怪物。”

他的語氣越來越急促,手中杯子裡的茶水一直動蕩不安,原本沉底的茶葉有幾片翻了上來。

一直無言的蘇慕佟往他身邊挪了挪,伸手搭上他的肩膀,輕輕地捏幾下。

似是得到安撫,稍緩之後黃盟再次開口道:“不過還好,我還活著。就在他們要脫我褲子的時候,有人製止了他們。我那時候整個人都傻了,躺在地上半天沒動。那個人以為我昏過去了,就想抱我起來,哪知道手剛碰到我,我就開始尖叫,對他又打又踢。這些都是我之後才回憶起來的。”

聽得出他儘力讓語氣重新變得輕快,好似剛剛說那些真就是偶然做的噩夢,夢醒了便當笑料說給旁人聽。

“是我們學校的一名老師,那天他也是趕巧經過附近。聽見動靜,還以為是學生又在偷偷抽煙,準備抓個現形,誰知道會看到這樣一幕。

“我真的很感謝他,他不僅當時救了我。之後送我去醫院,送我回家,幫我跟學校請假、辦休學,甚至後來看心理醫生也是他陪我去的。”

蘇慕佟想起昨晚在酒吧街那裡,黃盟醉酒迷糊中曾叫他老師。當時,他叫的便是這位老師吧。

聽到這他終於忍不住開口問,“你爸媽呢?家人呢?”

黃盟沒有馬上回答他,過了一會才道:“那時候他們已經去世一年多了。嗬,是不是覺得挺狗血的。我也是在遇到這些事情之後,才相信那句‘藝術來源於生活’。隻不過我生活中的這些如果拍成電影,那也隻能是令人作嘔不適的驚悚邪典片,絕對稱不上藝術。”

這話讓蘇慕佟胸口悶悶的。這個帶給自己驚喜希望的人,卻覺得自己的生活是部陰暗恐怖片。

“那……後來呢,那幾個混蛋呢?”蘇慕佟沒發覺自己竟然用混蛋去稱呼幾個不相識的孩子,更沒意識到自己語氣中夾雜的憤怒情緒。

“後來,那位老師報告了學校,隻說他們幾個人欺淩我。學校給他們記過處分,事情就這麼過去了。我休學了一年多,再回學校的時候那幾個人已經畢業了。”

“你後來還回那個學校了?怎麼不轉學呢?”蘇慕佟不解地問。

“想過,但是我的治療師說,要克服恐懼,就要直麵它,這樣才有機會擊敗它。”

“你昨晚做的噩夢是這個嗎?”蘇慕佟問的小心翼翼。

“嗯。”

“昨晚那個男的,就是當年欺負你的人之一嗎?”蘇慕佟再問。

惡心感逐漸褪去,淡淡的香氣從身旁傳來,是蓮花香氣的沐浴露嗎?黃盟眯著眼看看蘇慕佟,調侃道:“你雖然眼神不好,但是感覺還挺敏銳的。他就是當年帶頭欺負我的那個人,我也沒想到會再遇見他。”

聽到答案蘇慕佟一時沉默,不知道在想什麼。猶豫片刻後出聲道,“昨晚是怎麼回事,他……威脅你了?”想起黃盟昨晚的反應,他最終還是做了提問。

“昨晚……本來約了朋友在那喝酒,結果臨時被放鴿子。還碰到他……”

周五晚間的酒吧人聲鼎沸。黃盟點了酒,一個人坐在角落。台上的歌手搖頭晃腦唱著不知名歌曲,節奏歡快,旋律簡單。

約他的人臨時來不了,他自己也不喜歡這種吵鬨的場合,決定這曲結束就走。這時有個男人走到黃盟身邊,問:“你是黃盟盟吧?”

黃盟盟?已經很多年沒人叫自己這個名字了。黃盟抬頭,酒吧裡燈光昏暗,他沒認出對方。“你是?”

“你不記得啦,我是你高中同學,張軍啊。”男人大聲說道。

張軍——一個令黃盟泛嘔的名字。

記憶裹挾著恐懼翻湧而至。

那個傍晚,那條巷子,空氣中的腥臭味和男孩猥瑣的話語,一瞬間將他團團圍住。仿佛已等待他多時,爭先恐後地向他撲來。

“我是張軍啊,你還記得嗎?我們高中是同班同學啊。後來你休學了,畢業時也沒能見到你。想不到今天能在這遇見,還真是有緣啊。你還跟以前一樣,一點都沒變,我一眼就認出你了。”名叫張軍的男人,自顧說著話,坐到黃盟身邊的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