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愣，心想這是哪一出。停頓片刻，拍了拍環抱於身前的手背示意鬆手。身後人聽話鬆開，他這才能轉過身麵向對方問，“怎麼啦？”

蘇慕佟輕輕搖頭，“沒什麼，就是想抱抱你。”

聽言，黃盟伸手主動摟抱住他。

他倆身高相差不大，這種麵對麵站立擁抱還是第一次。黃盟發現，他的下巴剛好可以抵在對方的肩上，不用仰頭，也不用彎腰，高度恰到好處。

兩人就這樣互相擁抱著，不用多餘的語言和動作。黃盟的疲憊得到緩解，蘇慕佟的焦躁也被撫慰。

過了好一會，像是被突然驚醒般，蘇慕佟猛然推開懷裡的人。隨後低垂下腦袋，一副羞窘樣。

黃盟一臉茫然的看著他，不明白這又是怎麼了。視線卻無意瞥到了問題的根源所在。

他們雖然開了一次“研討會”，但之後兩人的親密行為還是停留在擁抱親吻。

蘇慕佟喜歡摸他的臉，在臉上胡亂地親。喜歡靠著他，和他在沙發上擠作一團。也喜歡接吻，溫柔緩慢又純粹專注，好像在表示自己隻是接吻，並沒有彆的企圖。身體其他部位也一直規規矩矩，從不亂動亂摸。

這讓他以為，對方還不想與自己有更親密的接觸。雖然有些失落，但也不敢主動去打破這種限製。偶爾被撩撥得頭都疼，也隻能暗暗咬牙切齒，刹車後退。

所以剛剛的情況，屬實是措手不及。稍稍冷靜下來後，也開始緊張不安起來。心理障礙不是通過想象就能克服的。如果裸裎相見，蘇慕佟真能接受男人的身體嗎？自己這回又能突破障礙嗎？

事實證明，要跨越心理障礙並不容易。蘇慕佟的表現無可挑剔，原本擔心會出現的問題，最終隻出現在自己身上。

蘇慕佟說自己要由淺入深一步步來，實際上是黃盟臨陣退縮當了逃兵。

……

相對擁抱了好一會，待呼吸平緩規律後，黃盟才推開半趴於身上的人，說：“再去衝個澡吧，都是汗。”

被推拒的人還環著他的腰，不願意鬆開。懶洋洋道：“一起吧。”

黃盟詫異看向他，這番熱情也不像是蘇慕佟會表現出的。乍然如此，讓他反而有些不適應。想了一下，還是拒絕了這個熱情邀約。

一個國慶假期沒見，他總覺得蘇慕佟有些不一樣了。以前兩人獨處時，蘇慕佟都是持正端方，更不會說什麼調情的話。“勾引魅惑”的角色都是由他來擔任。

就像聊齋故事裡那樣，蘇慕佟是向學的書生，他是惑人的狐妖。書生心無旁騖，狐妖就想方設法引他側目。

可今天，蘇君子突然熱情勃發。會主動靠近，主動索取，還會說調節氣氛的話。這些難道也是學習成果？

黃盟懷疑的沒有錯，蘇慕佟確實是利用假期進行了補習。跟黃盟交往後，他一直拿捏不好分寸。明明那麼渴望對方，可理智又不時提醒他性彆差異，告誡他彆犯經驗錯誤。就是太過在意了，反而躡手躡腳放不開。

恰巧假期出行計劃泡湯，他就趁機一頓惡補。買了一堆婚戀指導類書籍——這是他的慣性反應，遇到問題，求助書籍。什麼《愛的三十六計》《讓愛的人也愛自己》……

不過最終，給他最大指導的還是顧清朗。顧清朗聽了他的進度報告，對他一頓批評教育：

——兄弟，你是談戀愛，不是談生意。你擺出一副正人君子樣，隻會招人嫌，招人煩。

——談戀愛也講究眼力見。該耍流氓的時候你就彆端著，該不要臉的時候你也彆揣著。

——再不會，你就換著想。你喜歡他對你做什麼說什麼，你也一樣這麼對他。

蘇君子慣會學以致用，還懂得融會貫通。黃盟剛剛的反應也證實了老顧的話沒錯——耍流氓的時候就該不要臉！

……

第二天一早蘇慕佟就走了。黃盟起床後隻看到了他的留言：我先回去換衣服了，學校見。

本以為自己會不習慣跟彆人同床共枕，沒想卻是一覺到天亮，睡得十分飽足。想來確實是太累了，竟都不記得什麼時候睡過去的，隱約記得睡前和蘇慕佟最後的對話是：

“你以後有什麼好奇的，想知道的，問我就行了。不要再去找老顧了。”

“好。你要‘獻身’教學嗎，黃老師。”

黃盟使勁搓兩把臉，起身進衛生間洗漱。

衛生間的臟衣籃裡放著昨晚換下來的衣服，黃盟把它們扔進了洗衣機。等他收拾妥當衣服也洗好了。晾曬時，發現了一條不屬於自己的內褲。

他拿起來看了看，不由得有些鬱悶。他和蘇慕佟身高相差無幾，穿衣尺碼卻相差一個號。連內褲，也比他穿大一碼。

後來，蘇慕佟特意留幾套換洗衣物在黃盟家，為了方便留宿。不過他的說法是，為了方便黃老師隨時查驗自己的“學習”成果。

慢慢地，留在黃盟家的東西越來越多。再後來，他尋著機會，成功從留宿變成了同居。

而為此睡了一周次臥的事且暫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