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表情蘇媽媽太熟悉了。課堂上那些偷偷和對象發信息的青年男女，他們的戀愛對象雖然不同，但那些欣喜的表情卻是一模一樣。

以及那一次在商場碰見他們。兒子說兩人出來逛街看電影，黃盟還送了他生日禮物。當時一晃而過，現在再回想便覺得有些不對勁了。

加上今天又刻意隱瞞是住在黃盟家。一連串的事情放一起，已經不是反常能定義了。

不過蘇爸爸聽完之後卻更加不能理解，夫人到底要說什麼。然後突然想起他們一開始的話題，是兒子的戀愛問題。“不是，佟女士，你從兒子的戀愛扯到黃盟，你這思維是不是過於跳躍了。你到底想說什麼啊？”

“我想說，你兒子對黃盟，態度不一般。說不準，他們現在的關係也不一般了。都住一個屋簷下了。”佟女士不無好氣道。

老蘇還是蒙圈狀態。結婚幾十年了，他果然還是不懂夫人的思考邏輯。不過好在，他懂得不恥下問。“哎，哎，你說清楚點。什麼叫不一般，怎麼就不一般了？”

佟女士盯著車窗外，好一會兒沒說話。老蘇正打算再問，卻被佟女士搶先了。“老蘇，你記不記得，童童大學時的同學。有一個姓顧的，他跟另一個男孩子，他倆好像那種關係。”

蘇致遠認真地想了半天，“好像……是吧。我們是不是還見過……”

那是在蘇慕佟大學快畢業的時候。有個周末，蘇爸蘇媽起大早去逛花鳥市場。回來的路上經過中央公園，看著天氣不錯，兩人便停了車又去逛公園。

上午九點不到，公園裡都是晨練的老年人，鮮有年輕人的身影。顧清朗和楊羽兩人那時候在同一家公司實習，偶爾會有夜班。每次夜班下班，兩人都會先來這個公園吹吹風，順便吃個早餐再回家。

起初蘇爸蘇媽也沒在意，這兩名坐在相鄰長凳上的年輕人，還在商議著中午的菜色。間歇中，聽到旁邊兩人暢想未來的談話。還聽到什麼要在一起、跟父母坦白、同居之類的詞眼。

蘇爸蘇媽對視一眼，又偷偷瞥了他們幾下。最後秉著非禮勿聽的教導，默默起身離開。走遠之後，二人還小小地討論了一番那兩人的關係。

後來沒多久，蘇慕佟說快畢業了，想邀請要好的朋友來家裡吃飯，蘇媽媽當然歡迎之至。然後他們才知道，那天遇到的兩人竟然是兒子的朋友。

蘇媽媽之後也旁敲側擊地問過兒子，那兩人之間的關係。但彼時蘇慕佟還被蒙在鼓裡，自己都不知道兩人已經交往許久。

雖然沒能從兒子那得到準確的答案，但這個猜測是保留下來了。更彆提這些年凡是說到大學同學，這兩人的名字都是一起從兒子嘴裡說出，像個連體嬰一般。

蘇慕佟現在一係列的反常，讓她不由得就聯想到那方麵。雖不能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但在長期影響下，兒子對自己的性取向有了更開放的態度，也不是沒可能吧？

蘇媽媽語帶憂心地說道：“你說童童會不會也……”

他們當老師這麼多年，也不是沒遇到過這樣的人。對於這種特殊取向，他們向來是不反對也不支持。但如果這種特殊出現在自己兒子身上，他們多少還是介懷在意的。

聽明白了夫人的言下之意，蘇致遠沉默半晌才道：“給他發個信息，讓他明天回家一趟吧。”這大概是老蘇同誌近年來，表情最嚴肅的一刻。